海灯佳节已至，甘雨和刻晴带着期待和好奇，一同来到了这家最近才火起来的书舍——启明轩，希望可以买到那部名叫《星游记》的作品。
可等待她们的却是······
“海灯节居然还有关门的书舍吗？眼下可是作品大卖的好时机，看来这位轩主有着自己的想法呢。既然这样，还是下次去万文集舍购买吧，这次我恐怕得先失陪了。方才路过的店铺，我有些在意，想要回去看看，那么甘雨，我们稍后再见吧。对了，海灯节快乐！”
“嗯，刻晴小姐，海灯节快乐！”
紫发少女点了点头，就回头离开了。
双角蓝发少女挥手作别，心中却感到有些奇怪。
方才路过的店铺，难道是那家贩卖着土偶的店吗？我过来的时候，她好像就已经在那家店前逗留好一会儿了。
没记错的话，那家店最出名的土偶好像是帝君大人的，刻晴小姐是想要买帝君土偶吗？应该不会，看她那么排斥神明治国，对帝君大人，也是常常出言不逊，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甘雨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紧闭大门的启明轩，背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璃月港的灯火在暮色中次第亮起，首盏海灯节的霄灯正乘着晚风扶摇直上。街道拐角处，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逆着人潮而行，衣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黑发被风揉乱了些许，苏槐序垂眸避开了孩童们追逐时扬起的糖霜，淡定的漫步在人群之中，感受着来自这个国度的温度与欢欣。
真好啊，如果帕弥什没有爆发，诺安应该也可以这样吧。没有丑恶的人性，没有信仰的对立，没有无尽的危机，有的只是纯粹的安宁与欢喜。
可惜，没有如果······
苏槐序收回了视线，掐断了无端的遐想。作为在红潮中穿梭过无数次的构造体，他早已习惯将情感收纳进意识深处的匣钵。此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金属铭牌 —— 那是他按照记忆，为自己打造的一块铭牌，由于原料一般，其棱角早已被体温磨得温润。
路过售卖冰糖葫芦的小摊时，冰糖葫芦的甜香混着霓裳花香扑面而来，他喉头微微滚动，并非渴望味觉的刺激，而是这过于鲜活的人间烟火，总让他想起灰鸦小队最后一次全员聚餐时，巴顿毫无形象的叫唤，桂尼含蓄温婉的呢喃，以及歌罗达无聊冗长的“无甜食”祷言。
算了，感觉有点吵，还是去山上吹会儿风吧。
······
天衡山石阶上，苏槐序的步伐比平时慢了三分。并非体力不济，而是刻意让靴底与青石板的碰撞声融入山风，就像从前在绿洲营地时，总会放缓呼吸去听教官巴克豪斯抽烟时烟草燃烧的噼啪声，这种白噪总能让他感到放松。
山顶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拂着山崖边的少年，苏槐序没有说话，静静地挨着少年坐下了。
“谁？！”
感受到一旁的动静，原本望着霄灯的少年立刻警惕起来，侧头探视。在见到来者后，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别紧张，是我。真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呢，没想到你会在这天衡山巅坐着，我以为你会和下面的人一块过节的，毕竟，现在的你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业障了，而且与人多接触对于你的情况肯定是有所帮助。”
“改变和适应都需要时间，我不着急。何况你不也一样吗？融不进这万家烟火中，只能与山风月色为伴，一同陪我在这山崖处俯瞰。”
魈很快恢复了平静。
“说的也是，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望无际的星空，照彻良夜的霄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
“大圣，是你吗？”
“是我，甘雨。”
面色清冷的少年回头看向了来者，带着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笑得真僵硬啊，我有点知道你为什么不想下去过节了。”
一旁的黑衣青年毫不避讳的调侃道。
“啰嗦！”
魈立即收回了笑容，继续回头眺望着下方的璃月港。
麒麟少女朝着苏槐序好奇地问道。
“请问，先生您是？”
“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甘雨小姐，您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是凝光小姐安排的作品对接者——苏槐序，叫我槐序就行。”
少女的双眼顿时瞪大，语气中带着不小的讶异。
“原来槐序先生就是那位神秘的作者。”
“嘘——！甘雨小姐会替我保密的，对吗？”
指尖停在唇间，苏槐序朝着甘雨眨了眨右眼。
“我不会乱说的，请您放心，凝光小姐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也特意嘱咐了我。”
说着，甘雨来回看了眼魈和苏槐序。
“那个，请问槐序先生，您与大圣是什么关系？”
“硬要说的话，医患关系吧。”
苏槐序站起身，朝着甘雨所在的方向看去。
“甘雨小姐，能问你一个可能比较冒昧的问题吗？”
“可以，我会视情况给出答复。”
“本次海灯节纪念的是移霄导天真君，请问，你是如何看待他的？或者说，你是如何看待那些先烈的？据我所知，无论是你，还是魈，历经的岁月都很长，常人难以想象的那些仙人神魔，或许曾经都是你们的故人朋友、长辈战友。对于那些仅仅只是擦肩而过的人，浮光掠影的事，尚能在生命中占据一个或大或小的角落，何况是曾经相伴走过一段的人。我想知道，他们的离去，对于你们而言，是什么？”
甘雨显然没有想到男子会这么问，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的魈朝着苏槐序投去了视线，随即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抱歉，是我一时失语了，竟然问了些没头没尾的问题。”
苏槐序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失笑一声。
魈和甘雨能感受到对方真诚的歉意，可这真的是一时失语吗？眉宇间的忧愁感伤，面容上的疲惫风霜，像是被铭刻在了对方身上一样，无论苏槐序的脸颊和身形是多么年轻俊朗，那种饱经沧桑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真是矛盾啊。
甘雨：“槐序先生，你似乎经历过很多别离。”
“我吗？嗯······确实经历了一些。哎，真是起了一个不好的话头啊，不聊这些了。缅怀过去固然重要，但当下同样不可辜负。二位，看霄灯吧。”
苏槐序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抬头看向了星空，风格各异的霄灯将斑斓的光芒投射进了他黑色的瞳孔中，这些色彩不断在他脑海中不停起舞，在他脑海中绘出了一个又一个具体又模糊的人。
相异世界的土地上，茫茫的夜色中，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些业已消散的星光。
若能同在的话，你们应该也会为这份陌不相识的和平与欢欣献上祝福吧？
······
远在宇宙另一处的地球。
参谋部成员b：“凛冬堡计划害人不浅啊，这群走投无路的赌徒只能把视线投向了另一条没入深渊的路。”
参谋部成员A：“这群蛀虫真该下地狱，我倒想看看科学理事会怎么说？”
阿西莫夫：“真受不了，这破理事会会长谁爱当谁当吧，一群历史遗留问题，最终一查，爆出来的基本都是跟科学理事会有关的问题儿童。”
（黑野的研究主管）维萨里：“呵，你不想当，黑野这里想当的人多得是。”
（清庭白鹭指挥官）凡妮莎：“我看还是免了吧，让黑野的人当上会长的话，到时产生问题就不是历史余毒那么简单了，恐怕当场就得爆发。”
（灰鸦小队队长）露西亚：“原来如此，意识并不稳定，难怪我和丽芙的意识没有被复制，而里的话，本身就不会给他们机会，所以他们才把爪子伸向了指挥官。不过，诺安的情况我倒是有些意外。”
（寒羊小队指挥官）西蒙：“诺安，你到底······”
（史莱克）诺安：“队长，你相信我吗？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再多问了，你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
（艺术协会富婆，目前胸怀最宽广的女性构造体）艾拉：“克希拉计划，原来还有这种计划，果然世界比我想象的要黑暗不少啊。”
（圣甲虫小队）八咫：“‘差不多得了！纠缠不清的女人只会让自己显得很廉价啊！’，哈哈哈，修特罗尔怎么想出来的，真是太损了！不过，大叔骂得漂亮！”
（老冯集团成员，真名埃莉诺）莉莉丝：“惑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老冯集团成员）惑砂：“没什么好说的，海底的那个也只不过是我众多复制体中的一个，反正骂得不是我，我没什么感觉。”
（凡妮莎母亲，邦比娜塔义母，原为黑野研究员，后成为全职母亲）佩特拉：“阿西莫夫，我怎么觉得那个升格者长得有点像你的天才小助手洛莎啊？”
（惑砂的外甥女，母亲安曾是惑砂孤儿院的同伴小玫）洛莎：“佩特拉阿姨，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才不像他呢！”
惑砂：“······”
首席：“里，对不起，当时为了逃出来，只能把你送给我的终端留在了那儿。”
（三头犬小队指挥官莫瑞的哥哥）里：“那不重要！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终端日后你想要让我给你做几个都行，只要你安全就行。”
······
屏幕上的喧嚣再度归于寂静，画面再度播放。
······
在谎言被揭穿之前，哪怕只有片刻也好……让她以虚假的身份，融进这合唱的歌声中吧。
······
4月15日，灰鸦小队的指挥官已经失踪了整整15天，灰鸦小队也在冷静的状态下暴走了15天。
这支精英小队早已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也曾做好了不得不面对生离死别的准备。
可在他们的心中始终有一个共识——就算不得不迎来那一天，也至少应该在战场，或是苍老的指挥官榻前。
相信着，离别是为共同的目的尽情挣扎到了生命的尽头。（露西亚）
期盼着，能够陪伴在重要的人身旁，亲自目送那璀璨的灵魂离去……即使痛苦不堪。（丽芙）
倾诉着，能在这些事的基础上，再得到一个正式的告别。（里）
不该在那一天，不该以那种方式。
明明只是说了一句“回头见”，心的一角就被命运裹挟着坠入了被红潮污染的河流，坠入了恶意与利益形成的漩涡。
······
“我们的任务到今天就必须结束了。”
一名金发蓝瞳的男性构造体站在废墟一角，把终端中的资料发送给了露西亚。这名英俊的男子正是突击鹰小队的队长库洛姆，既是史密斯家族的未来继承者，又是一位一丝不苟的法奥斯优秀毕业生。
“接下来，我们必须需到南极附近去调查帕弥什异常聚集的问题。”
通讯的另一端传来灰鸦队长的声音，是一位扎着双马尾发型的少女构造体。
露西亚：“异常聚集？……好，我知道了。”
一旁戴着破碎披风兜帽的灰发男子不爽地啐了一口。
“啧，说什么紧急任务，根本就是有人想拖延时间把我们支开罢了。”
库洛姆：“卡穆，这件事还没有证据。”
“但他们有足够的动机！”
卡穆狠狠握住拳头，砸向身旁的废墟墙壁。
“别告诉我你连那家伙怎么失踪的都看不出来！”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卡穆的肩上，有着一头银色柔软头发的青年朝着卡穆摇了摇头。
万事：“当然能看出来，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违抗命令。如果把更多的柄落在那些人手上，接下来只会更加无法自由行动。”
卡穆：“这是叫我又要——？！”
“卡穆！”
厉喝声传来，一位背着大剑的金发青年构造体将手按在了卡穆的肩上，力道明显比万事大了不少。
卡穆黑色的左眼狠狠地朝着劝阻者瞪了一下。
“神威，你给我闭嘴！”
神威只是摇了摇头，冷静地对着卡穆说道：“相信灰鸦小队吧。他们肯定比我们更着急。”
“……啧。”
卡穆不爽地撇过了头去。
库洛姆：“发到你终端上的三份文件，是我们在这十天中与清理部队配合着调查过的地方。第一份是万事在075号城市的叛逃者临时据点收集到的，代行者露娜离开她的地下据点后，依然有叛逃者在附近徘徊。这些人的主要目的是意识海稳定性测试，因为没有安全性，不少人在这个测试中遭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第二份是从那条被污染的河流下游中回收的，卡穆借清理部队的装置从那些残骸中找到了惑砂和叛逃者的记录。这份记录印证了你们的推测，升格者确实在4月1日晚上在河边等待着，身旁还跟着一个老人。比安卡正在搜查这个老人的资料，但他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也没有登记，很难被找到。”
露西亚：“要不要找一些熟悉难民的人来打听？比如遗忘者或者诺安。”
库洛姆沉默了一下。
“遗忘者那边我去过，没有得到可靠的情报，看他们的态度，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另外，升格者离开6小时后，那个位置还出现了另一个人……就是诺安。”
里：“……什么？！”
库洛姆：“收到这份记录后，我去确认了他的行踪，那晚他和寒羊小队的成员在纯净区，有同小队的人作证。”
里：“……”
库洛姆：“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份情报我还没有告知除了比安卡以外的任何人。”
露西亚：“……我知道了，暂时，就先这样吧。”
库洛姆：“第三份是有关于赤音神启的情报，我和神威根据格蕾丝提供的线索再次调查了科波菲尔海洋博物馆，那里还有一处尚未坍塌的别馆。”
丽芙：“别馆？”
神威：“其实那个海洋博物馆一共有六层，上三层都在浅海，下三层是由升格者后来修建，连格蕾丝都没下去过，她只听说有这样的地方。”
（赤音神启是一个崇拜红潮，坚信红潮可以为死去的人带来新生的团体。最初由十三人组成，这十三人被称为‘神启十三子’。在历经科波菲尔海洋博物馆战役后，十三位领头仅剩一位名为格蕾丝的女子，后被遗忘者和难民据点收纳）
露西亚：“也就是说，那时被异合生物袭击，科波菲尔海洋博物馆的坍塌也很有可能也是为了隐藏下三层？”
库洛姆：“有这个可能。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关于克希拉计划，与‘宿体’研究的痕迹，那里曾是升格者的研究所，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推测冯·内古特的手下大多都是擅长科研的人，他们参与过凛冬计划，红潮出现后又转向对异合生物的研究。”
露西亚：“我们这边调查到的结果也和你相似，异常失踪的人，违规的意识海稳定性实验。每次刚摸到线索就被剪断，那架运输机有关的工作人员也全部死于非命。”
万事：“……看来，有人被逼上绝路了。”
库洛姆：“你们也要注意自己有没有被跟踪。升格者很可能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并且这件事一定会用到‘非常稳定的意识海’。
“广撒网找不到目标的话，就对明显是目标的人下手。突击鹰小队的任务交接报告就到这里，接下来……”
库洛姆没有说出交接任务时惯用的那句“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他看着屏幕中的灰鸦三人，轻轻抬起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胸口——就像要描绘出灰鸦队徽上的另一半翅膀那般。
库洛姆：“突击鹰小队仍旧与灰鸦小队同在，请不要放弃希望。”
露西亚：“……谢谢！”
切断通讯，一切又回到了死寂中。
丽芙：“……他们确实在找有稳定意识海的人，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里：“如果不是对成功没把握，就是连我们都不够格……但这至少说明指挥官没有死在那条河里。”
露西亚：“继续任务。丽芙，你和西蒙确认一下，我也不愿意相信那种人会叛逃，但有时由不得个人选择。”
丽芙：“我知道了。”
里：“诺安那边我也多留意一下。”
“好，下个目标点在凛冬堡那一片区域后方的废墟街道，有人在那里看到了惑砂。出发吧。”
露西亚甩掉刀刃上叛逃者的循环液，紧紧握住刀柄。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认同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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