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云妮又早早出门去找活儿了，她这次想去店铺里问问要不要人。
可她每到一家店，得到的回复依然是不要，而要人的店铺，是有好多人去挤着要去做事的，而她连挤都挤不进去。
等她能挤进去的时候，店铺已经定好人了，她就跟其他那些找活的人一样垂头丧气出来了。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她一无所获地回了茶馆，跟女儿说了声今天又没找到活后，就一晚无话了。
接着又是重复着出门去找活儿，然后重复着昨天发生的事，最后又是一无所获地回茶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这样，让她开始丧失能活下去的信心，她想带着女儿一起死，死了就没有痛苦了，死了也许还能去到另一个别的好地方，过着好日子。
但女儿不想死，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她去死，她只能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然后再一次地出门找活儿。
这天是个阴天，看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她走在街上看到有家餐馆在门口吆喝着招人，她马上跑了过去，但依然是挤不进去门，尽管她用尽力气了，但还是挤不进去，还举起手来跳着叫大声地，“招我吧，招我吧。”
结果没多久，吆喝的人从挤前面的人里挑了个人后，就说不要人了，让他们散了。
她放下了手，哀伤丧气地跟着人群散了，但她才现转身走了几步，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叫着，“那个女的你先等等别走。”
她感到欣喜地回头，“是……是叫我吗？”
“是叫你。”向她走来跟她说话的是一个留着中直发斜分发穿着浅淡紫麻布短旗袍拿着紫手绢丰满的女人。
那女人走到她面前，亮着眼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然后笑着，“我看你模样身形都挺好的，想让你到里面餐馆做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她马上激动地点着头道，“我当然愿意啊，我愿意，我愿意。”
那女人又问道，“你多大啊？叫什么名？家里有什么人？”
“我二十六了，叫林云妮，家里就我跟我女儿两个了。”她怕别人因为这个不要她，立刻补充道，“但她八岁了，不用人管的，我会全心做事的。”
那女人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你不用怕，我这里呢做完活就是可以让人回家的，有孩子不影响的，我有三个小孩呢。”
“那就好，那就好。”
“那云妹子你要想做的话就跟我进来吧。”
她感激地，“好，好，谢谢你。”
“咳，没事。”那女人拉着她手往餐馆里走，“你跟我来。”
“好。”
她跟着进去，看着那些吃饭的人群，嘈杂的说话人声，心里充满了高兴，想到自己终于能有活儿干可以养活自己和女儿就感到开心的很。
那女人拉着她上到二楼，路过一个个房间后，把她带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房间里。
房间挺小的，就放着几张凳子和一张长柜，柜子上摆着些瓶瓶罐罐和一把断了几根木齿的梳子。
有个看着很年轻的女人坐在凳子上趴在柜子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带她进来的那个女人打开柜子，蹲着在里面翻找着。
她现在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了。
那女人翻出一件水蓝色长条纹短旗袍给到她手上，“把这个穿上吧。”
她皱着眉，不情愿地，“在这换啊？”
“对啊，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女人，换上吧。”
她脱下原来穿的长布衣长布裤，穿上了那件旗袍，她对于自己露出大面积皮肤感到很不自在。
然后那个女人又在柜子底下找了双白色小皮鞋让她穿上。
云妮穿上后，那个女人直夸着，“好看，真好看。”又摸了下她的脸，“脸上有点伤不大好，不过抹点粉就好了。”
她有些怯缩地问道，“那个姐姐……我想问问我这样穿着干什么活啊？”
那女人笑着说，“你管我叫喜姐就行，穿这么漂亮当然是要你陪着客人喝酒陪着客人玩啊。”
她惊慌地，“可……可这里不是餐馆吗？”
“是餐馆啊，一楼是普通吃饭的，二楼就是些贵客了，花钱可花的多，是要人陪着的。”
她垂着头，皱着脸，“这……这我做不来。”
喜姐把她脸捧起来说道，“我会教你嘛，等下我进去陪客人，你就先在旁边倒着酒啊扇着风啊看着我做，看了一次，你就会了。”
她恼苦地，“我做不了这个，喜姐，你让我做别的吧。”
“我招你进来就是为了做这个啊，别的都不差人做的。”
“可我……”
喜姐有点不悦了，放下手，“你有女儿了，那早成过亲了吧，怎么还像个小姑娘那样扭捏呢。”
“我陪不了客人。”
“有什么陪不了的，男人不就那点事嘛，你只要多笑笑，顺着他们就行了，你这模样用不了花多大力气哄他们开心。”
“我……我……”
喜姐拉着她手，“先别说了，去看着我做吧，没有多难的。”
她愁着脸地被喜姐拉着走。
走到一间房门口，先顺了顺自己的衣服，然后叫着她，“不要一副苦瓜脸，要笑。”
她勉强笑了下。
喜姐敲了几下门，有人开了之后，就堆着笑容捻着手绢扭着腰进去了，“柳三爷，李四爷，怎么你们喝酒都不等等我啊？”
柳三爷和李四爷都是相同的刚年过五十岁的男人，他们两个看到喜姐都笑了。
李四爷先说道，“你都来迟了，还怪我们不等你啊。”
喜姐把手搭在李四爷肩上笑着，“我今天带了个新妹子，竟然给迟了，还望两位爷别见怪啊。”
柳三爷端了杯酒过来搂着喜姐腰，“先把酒喝了再说。”
喜姐笑着接过酒一饮而尽，倒着空杯，“我喝了，你们也见见我的新妹子吧。”
柳三爷两手抱着喜姐的腰，嘴凑到脸边上，笑呵呵地，“你这么漂亮，我眼里都看不到别人了。”
“赏脸看看吧，新妹子可比我好看呢。”喜姐拿开柳三爷的手轻轻推开人，把云妮推到他们面前，“瞧瞧，模样是不是比我好看啊？”
那两人眼瞥着，李四爷说道，“模样是不错，比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强。”
“特意挑的呢。”
柳三爷却看着看着蹙眉道，“我瞧着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
喜姐笑说，“柳三爷你可别见一个好看妹子就说眼熟啊。”
“没有，真眼熟。”
喜姐问她道，“云妹子，你以前见过柳三爷吗？”
她回道，“没有。”
柳三爷问道，“你是不是以前给谁当过妾啊？”
她不想在这提起二爷，于是摇着头，“没有。”
喜姐说道，“你之前没见过，现在见到了两位爷，给他们道声好。”
她沉闷闷丧着气地，“两位爷好。”
那两人脸上没了笑意。
喜姐有点难堪地笑着向他们说，“她才刚来，不大能放的开。”
李四爷手肘衬着桌子很不高兴地看向她，“你挂着脸给谁看呢，我花钱来看你这副丧脸来了，出去。”
喜姐就连忙对她小声说着，“你先出去吧。”
她垂着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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