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商铺的东家是内区一个修真家族，唤做云家。
云家鼎盛之时，曾有两位族人拜入大器宗，其中一人更是晋升筑基。
哪怕如今没落。
依旧不可小觑。
家族中有数位炼气后期修士。
在内区拥有大量房产。
在商业区拥有一家符箓店，一家丹药店，以及一家酒楼。
李凡区区炼气三层修士，和云家相比，如同地下萤火比之天上皓月，不可同日而语。
对于云家做出的决定，李凡内心再不甘，表面上也只能选择坦然接受。
云熊见李凡沉默，又说道：“我看得出，小凡你拥有很出色的炼丹才能。这次不能获得举荐名额，的确有些可惜了。”
“没事，明年再战便是。”李凡心情郁闷，却也只能如此说道。
“你说的很对。”
云熊认同点头，随即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辈修士，只争朝夕。考核可以明年再考，炼丹的学习却不能就此停步。”
“不如这样，你跟我们祥云商铺签个契约，成为我祥云商铺见习炼丹师。如此一来，你不仅可以得到我商铺内资深炼丹师的指导，还可以学习新的丹方。你觉得如何？”
他脸上的阴沉褪去，转而露出友善笑容，笑眯眯的望着李凡。
李凡微微愣了下。
旋即明白了过来。
什么家主拿走了名额。
多半就是一个借口。
之前口头答应，多半是卖马如龙一个面子，但也仅仅只是口头答应罢了，想要人家真拿出名额，那面子就不够了，必须真金白银才行！
而李凡跟祥云商铺签约，就是另类的支付‘真金白银’！
李凡心中恍然，直截了当道：“签约之后，这次的举荐名额有我吗？”
云熊摇头：“这次名额满了，但下次必然有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几秒，才又道，“签不签约都有你。但我推荐你签约，毕竟只争朝夕嘛。”
好一个虚伪的老狐狸，还签不签约都有你。
他要是不签约。
等到明年，只怕老家伙又要换一套说辞了。
明年复明年，明年何时了？
不付出‘真金白银’，这个举荐名额肯定是拿不到了。
李凡放弃幻想，看向马如龙：“龙哥，你怎么说？”
马如龙道：“无所谓，我也是祥云商铺见习炼丹师，你自己看着办。”
李凡点头，看向云熊：“云管事契约带来了吗？”
“带着，就在身上。”
云熊笑容更加灿烂了，拿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李凡，又指着羊皮纸最下方的角落，笑道，“来，这里滴一滴血，你就是我们祥云商铺的见习炼丹师了，以后也可以享受到我祥云商铺的诸多福利。”
他的声音有些蛊惑。
李凡接过羊皮纸，仔细打量了起来。
云熊见李凡还仔细看，愣了一下，有些不满道：“这些契约内容没什么好看的，直接在下边滴血即可。”
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契约持续时间五十年，五十年内，签约炼丹师归属于祥云商铺】
也就五十年而已，连一辈子都没到，时间太短了，李凡觉得应该加到一百年。
【签约炼丹师每月需完成祥云商铺指定的炼丹份额，如若不足，祥云商铺可不支付报酬】
这一条就更可笑了。
需完成祥云商铺指定的炼丹份额，却没说份额到底是多少。
到底炼制多少丹药全是商铺说的算，商铺有良心还好，没良心那就不止是白打工那么简单了。
【签约炼丹师炼制丹药的材料由商铺提供，但若是成丹的价值低于材料价值，亏空差值由签约炼丹师补足】
得。
自费炼丹。
亏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
【未经商铺允许，签约炼丹师不得私自炼丹用于商业用途，不得为其他商铺或个人炼丹，一旦违约，商铺有权力索取十倍赔偿】
这条说的是不能打零工赚外快，赚多少赔十倍。
这很合理！
恋爱都不能脚踏两条船，更何况是打工！
【商铺可以给签约炼丹师下发任务，签约炼丹师需要服从，一旦违约，商铺有权力向签约炼丹师追缴炼丹师从商铺处获得的所有俸禄】
这条更合理。
卖身契嘛。
契约不卖身，算什么契约？
李凡将契约递给旁边的马如龙：“你看看，我这契约跟当初你签的是一样的吗？”
马如龙接过契约一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当初没看，直接就滴血了。”
“……”
李凡默然。
云熊则笑道：“契约肯定没问题。我们祥云商铺这么多签约炼丹师，有哪个说我们祥云商铺不好了？”
是没有。
【签约炼丹师不得诽谤、中伤、污蔑商铺，一旦违约，商铺可对签约炼丹师处以罚款】
说坏话要罚款，那自然是没有的。
但哪怕如此，李凡也经常听到那些炼丹师的抱怨。
李凡沉默片刻，道：“云管事，我想再想想。”
云熊一愣，旋即笑容更加灿烂：“行，兹事体大，的确该好好想想。”
说罢。
他也没有强求。
对着李凡和马如龙笑了笑，拿着契约便转身离开了。
依旧如往常那般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待云熊离去，马如龙不解道：“你为什么不签？”
“卖身契我当然不签。”李凡如实道。
“卖身契？”
马如龙豁然站了起来，慌张道，“真是卖身契？不可能吧？那我不是完蛋了？”
李凡摇了摇头：“对你马大少来说无所谓，有你爷爷在，祥云商铺哪敢让你卖身？但我就不同了，我孤苦无依，修为又低。祥云商铺要拿捏我，跟拿捏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哦。”
马如龙眨了眨眼睛，瞬间放松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李凡，询问道：“那你打算签还是不签？”
“肯定不签啊。”
李凡笑了，“还有三天我的杂役契约就到期了。大不了我以后不来祥云商铺呗。一个月两块灵石，还没拿到手过，谁愿意来谁来，反正我是不来了。”
“什么？你工钱都没拿到手？！”
马如龙惊了。
“自然，我骗你作甚？”李凡反问。
“不至于吧，一个月两块，一年也就二十四块，我随便下个馆子都比这多。”马如龙不敢置信。
“我一个是少，但是十个一百个呢，每个人克扣两块，就是几千块灵石了。”
李凡脸上露出冷笑。
关于工钱，他原本以为是马如龙给他。
后来路过账房，看到一个杂役讨要工钱，他才发现是由账房掌柜云耀给。
只是这个云耀极其吝啬。
工钱你不问他就不给。
你问了他就推三阻四，让你日后再来。
你日后再来他就说资金有困难让你再等两天。
你再等两天，低声下气去求他，他才会不情不愿，将工钱给你。
向云耀索要工钱，不仅极其困难，还需要低声下气，李凡去索要两次无果后，干脆就不去了，免得受那冤枉气。
总结下来。
他在祥云商铺待了一年，除了马如龙给他的灵石，他竟然在白打工！
“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马如龙难以接受。
“这就过分了？”李凡瞄了马如龙一眼，道，“你在祥云商铺当见习炼丹师，是不是掏了很多灵石给云耀？”
“是啊，我炼丹成功率低，老是入不敷出，云耀问我要过很多次灵石，加在一起都快上万了。”
马如龙并不是傻子，听了李凡的话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更惨，我不仅没拿到工钱，还给了云耀几千灵石！”
李凡乐了，总结道：“是啊，我也就是免费打工。至于你，付费打工，比我还惨一点。”
马如龙呆愣愣的坐在摇椅上。
随即猛然一拍自己脑袋，露出无比懊恼的表情。
“这祥云商铺，欺人太甚！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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