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解放送走了高蕙兰等人之后，返回省府办公室。
姜小珺向前汇报道：“刚刚刘院长来了电话。她说什么湘雅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医生都到了，问你要不要先见一面。”
杨解放道：“有求于人，当然要见的。”
姜小珺道：“那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杨解放转口又问道：“有没有叶企孙教授来济南的消息？”
姜小珺摇头道：“没有。不过，有一位李四光教授来了，想要见你。你要安排见面吗？”
杨解放想到了一种可能，说道：“他在哪里？快请他进来！”
姜小珺应道：“好！我来安排。”说完走了出去。
杨解放顺手拿起电话拨给了刘雅梅。刘雅梅在电话里说道：“我这里正准备安排一个碰头会呢。你要来参加吗？”
杨解放回道：“你们先研究一下吧！我这会有事，就不参加了，等会把结论告诉我就成了。”
刘雅梅又道：“可能还要对你那位牟夫人再次检查，你劝劝她，请她配合一下！”
杨解放答应一声，又问：“什么时间？”
刘雅梅回道：“具体时间我等会议结束后再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那位牟夫人有放弃治疗的打算。你要提前跟她沟通好！”
杨解放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安排在明天吧！我今天跟她好好沟通一下！”
两人商议好之后，便挂了电话。
随后，姜小珺来报告说，李四光到了，安排在会客室暂候。
杨解放拿起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资料来到会客室。会客室里有两个人在等着，其中一个就是李四光。
见杨解放进来，李四光起身介绍道：“小司令，这是清华大学的叶企孙教授！”
叶企孙也起身打招呼，说道：“小司令召我来济南，想来是跟核物理的研究有关，所以把李先生也一起请来了。”
杨解放招呼两人坐下，随口问道：“叶教授，是不是你的研究有了进展？”
叶企孙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沉重的铅盒，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并排放着几根乌黑色的绣花针。这当然不是绣花针，其大小长短跟绣花针差不多。
叶企孙解释道：“李先生带回来的那些矿石，就提炼出了这么点东西。”
杨解放问道：“是什么成份？”
叶企孙回道：“主要成份是铀，还含有一些杂质。铀有两种同位素，一种是铀235，一种是铀238。其中，铀238占了绝对多数。”
杨解放记得用来造原子弹的是铀235，于是问道：“能将两者分离吗？”
叶企孙摇头道：“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不过，即使不将两者分离，其放射性依旧很强。”
杨解放没有继续追问眼前之物的放射性有多强，转口问道：“李先生，你预估一下，你发现的那个矿能提炼多少铀？”
李四光反问道：“你想要多少？”
杨解放回道：“数量太少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能有几吨铀235也就差不多了。”
“几吨？”李四光显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有倒是有。不过，几乎要把整个矿山挖空了才有。”
杨解放回头又道：“叶先生，麻烦你继续研究！试试看，能不能把铀235单独分离出来？需要多少经费，我批给你。国内要是有核物理方面的人才，就请他一起来参与研究。”
叶企孙虽然不清楚杨解放为什么想把铀235和铀238分离出来，既然他愿意提供科研经费，也就没有反对。
杨解放又道：“我听说，核辐射能杀死癌细胞？就凭着你提炼出来的这几根针，能杀死多大范围的癌细胞？持续时间要多久？”
叶企孙显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计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小司令，你这么问，莫非有什么亲人患了癌症想要用核辐射进行治疗？”
杨解放也不隐瞒，回道：“是我的一位夫人患了肺结核。我已经邀请了湘雅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医生前来会诊。”
叶企孙愕然道：“原来如此。核辐射虽然会对人体造成伤害，若是在局部位置短时间使用，还是比较安全的。我回头先计算一下，若是需要我提供协助，我一定竭尽全力。”
杨解放说道：“好的，谢谢！叶先生，我这里有两份材料，你看看能否把这两样东西造出来？”说完把之前准备的关于x成像仪和b超设备的资料递了过去。
叶企孙看过之后，面露惊讶之色，说道：“x成像仪可用于医学检测，我听说过，国外已经有了。这b超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资料？我倒是没听说过。”
杨解放也不解释，追问道：“叶先生，你就说这两样东西能不能造出来吧！”
叶企孙沉吟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杨解放又道：“那我提供资金支持，请你组建一个研发团队，着手研发这两样设备。你觉得如何？”
叶企孙如何能够拒绝？转口又道：“这科学研究非一朝一夕之功。我不敢保证多长时间内能造出来。这一点还请小司令能够理解！”
杨解放回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相信叶先生的为人，定会全力以赴。”
叶企孙除了全力以赴之外，还能说什么呢？随后便在杨解放的安排下，暂时留在济南。
下午的时候，刘雅梅再次打来电话。说道：“跟你说一声，现在由多个医院的多科室医生组建了一个医疗团队。我们要对衍淑再次检查。你要保证明天能把人带到医院，并配合医生的检查！”
杨解放回道：“好的。我这里有一个人也会参与这次诊治。”
刘雅梅追问道：“谁啊？”
杨解放道：“是清华大学的叶企孙教授。他手里有核辐射物质。他能配合使用核辐射进行治疗。”
刘雅梅道：“好吧！明天请他来医院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商讨一个诊治方案。”
随后，挂了电话。杨解放又处理了一些比较重要又紧急的文件。早早地下班回家。还没到晚饭时间，杨解放直接就去了牟衍淑的房中。结果，没找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牟衍淑虽然患病，白天依旧坚持在粮食安全厅工作。如今又到年底了，手头有多少存粮？粮食安全厅正在统计盘点。她的工作比平时更忙了。
杨解放便在家里等着，直到临吃饭时，牟衍淑平时乘坐的汽车才回来。杨解放走过去给她开门。牟衍淑显得很高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杨解放牵过她的手，与她并排往里走。
牟衍淑笑问：“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解放道：“明天能不能先放下工作，陪我去一趟医院。”
牟衍淑关切地问：“你怎么啦？生病了吗？”
杨解放道：“生病的人不是我，是你。你还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痨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患这个病的？”
牟衍淑的步伐为之一顿，追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杨解放道：“你的身体状况这么差，我是你的丈夫，岂能不去查问此事？你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牟衍淑轻叹一声，见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回道：“我这病已经治不好了，告诉了你又能如何？徒增烦恼而已。你那么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我宁愿你永远不要知道。”
杨解放转口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患了病？”
牟衍淑微微点头，回道：“我哥病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也活不长久。这些年一直靠着药物支撑着。我能顺利地把世兴生下来，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哎！这就是命！只希望老天眷顾，能让世兴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杨解放想起了当初跟牟家联姻的时候，牟家唯一的条件是让衍淑生的孩子姓牟，此外对自己没有任何要求。要知道，牟家素来注重门风，竟然同意自己另外娶妻纳妾。在他当时看来，或许是牟家已经跟自己绑在一起没有了退路，或许姜振帼有趋炎附势之嫌？
现在才明白，真实的原因竟然是牟衍淑命不长久。姜振帼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地度过几年，其它的别无所求。牟衍淑喜欢上了自己，哪怕出身土匪，姜振帼也不在意。当然了，若能留下一男半女为牟家延续香火那就更好了。
杨解放轻轻地将牟衍淑搂在怀中，说道：“我从来不指望老天爷开恩。这么说吧！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逆天改命的。我绝不会允许老天爷就这么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牟衍淑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展颜一笑，说道：“天意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好在你身边有那么多姐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杨解放摇头道：“别说这种傻话！我的女人，都得好好的，一个也不能少。为了给你治病，我邀请了湘雅医院和协和医院的医生前来会诊。他们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医生，一定会有办法把你治好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再次检查一下身体，配合他们治疗。”
牟衍淑听得有些感动，却也不抱希望，说道：“以我们家的财力，这病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我祖父、我父亲还有我哥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别再折腾了！刘院长早就告诉过我，别说国内顶尖的医生，就算全世界顶尖的医生也未必治得好我。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了，我们好好地再生活一年半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杨解放微微皱眉，若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求生的欲望，那这病就真的没法治了。如何才能激起她的求生欲？
两人进了屋，见赵晓慧、姜小珺、侴姑等人正在张罗着吃晚饭。侴姑手中还抱着小梦姝。他突然有了主意，说道：“吃饭前，我唱首歌给你们听好不好？”有道是女本柔弱为母则刚，杨解放很快就想到了孩子身上。
众夫人如何会反对，全都说好。正在端菜的保姆都停下了手中活。
杨解放又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牟衍淑，开口唱道：“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杨解放的歌喉还是不错，众人都觉得好听。杨解放仔细留意了一下，有两个人悄悄地流下了眼泪。一个是侴姑，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从小没爹没妈，那滋味岂是外人能懂？还有一个就是牟衍淑了。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亲爹指望不上，要是没了妈妈，还能快乐成长吗？
杨解放用手擦掉牟衍淑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俗话说，死马当活马医。不主动放弃就会有希望。医生都已经请来了，不妨去试一试，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牟衍淑这回没有再抗拒，轻轻点头，应道：“好。我明天去医院接受治疗。”
杨解放微微一笑，说道：“我陪你去。”
饭后，牟衍淑因身体原因，再次拒绝了杨解放的陪伴。杨解放转身来到了侴姑房中。侴姑依旧抱着孩子在哄她入睡。
杨解放说道：“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就自己生一个吧！”
侴姑白了她一眼，说道：“这是我不愿意么？生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杨解放追问道：“是真的生不出来还是你不愿意生？”
侴姑被问得微微一怔，皱眉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解放道：“你的身体或许有些问题，但不是不能医治。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治疗，对吗？”
侴姑愣在那里没有回话。
杨解放接着说道：“以前，我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生孩子。直到今天，我才醒悟过来，你有一个心病。你从小没了父母，大当家对你再好，毕竟不是亲生父母。身处青龙寨那样的环境，你从小就缺乏安全感。你表面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所以，你害怕自己的孩子也会像你一样，在孤独中长大。对吗？”
侴姑有些迟疑地回道：“我……不知道。”
杨解放转口问道：“大当家是不是从小就告诉你——要保护好小兰？”
侴姑应道：“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杨解放说道：“谈不上对错。我只想知道，你和胖丫是不是从小就有一个认知——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小兰？”
侴姑想起了胖丫的牺牲，这是不容否定的，应道：“是的。其实，小兰一直拿我们当姐妹。如果是我们遇到了危险，她也会舍命相救的。”
杨解放道：“这个我信。现在不同以往了。不需要你为了保护小兰而自我牺牲。我会保护好你们和你们生的孩子，你们现在都很安全！所以，你现在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从小就失去双亲！”
侴姑苦笑道：“只要这个乱世还没真正地结束，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怀孕的女子更是脆弱！南边，以蒋夫人之尊，也遭遇过刺杀而导致流产。何况别人？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很强大了。可还没强大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快点结束这个乱世吧！等到了真正的太平盛世，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为你生儿育女了，你想要生多少都可以。”
杨解放同样露出了苦笑，自己就出生在太平盛世，可偏偏是家里的一根独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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