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孝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五道坎子穷得兔子不拉屎，即使做了支书，他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看着别人住小洋楼，开着小汽车，李进孝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啥时候咱也能过上这种日子？
正在他急得抓耳挠腮之际，机会却破天荒的找上了门。
一位远房亲戚打电话来说，宁州城里有一位贵人，想花钱买一个女孩儿。
最好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还没嫁过人的那种。
“贵人说了，这件事如果办成，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原本打算拒绝的李进孝，听到对方的保证，心里立刻一动。
阴年阴月阴时生的未婚女子，他还真知道一个。
村民李进喜的傻闺女就是。
当年李秀娟高烧坏了脑子，李进喜夫妻除了想办法给女儿治病之外，还找了几个跳大神的帮忙。
至阴之女的信息，就是那些神棍嘴里传出来的。
穷神蒙眼的李进孝，找到这个本家，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假借嫁人的名义，骗得李进喜收了块钱的彩礼，将闺女送了出去……
听他说到这里，抑制不住愤怒的顾南霜，飞起一脚踢在李进孝肩膀上。
老家伙疼得在地上来回翻滚。
“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就让你们当物品一样给卖了？
李进孝，你该死！”
该死两个字，吓得李进孝亡魂皆冒，趴在地上不停磕头：
“madam，李进喜的傻闺女留着还得浪费别人照顾，能拿块钱彩礼，何乐而不为之……”
张恪慢慢走过去，抬手一个嘴巴抽在那张老脸上。
原本他觉得，身为警务人员，自己应该控制住情绪。
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
面对李进孝这种人渣，揍他都是最轻的惩罚。
“对方说买至阴之女，你知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李进孝迟疑了一下，目光闪烁不停。
这老小子，又想玩花样儿。
张恪反手又是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怎么，想不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想一想？”
李进孝再次怂了：
“阿sir，那个大老板说要买至阴之女的时候，我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想借天买寿……”
张恪心里一动：
“你懂借天买寿，需要至阴之女？”
李进孝稍微一迟疑，顾南霜抬起左腿，立马吓得他哇哇大叫：
“阿sir，我老婆会看香头，了解一些借天买寿的流程，秀娟的生辰八字，是至阴之女的消息，也是她告诉我的。”
这是一条重大线索。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会这套借天买寿的神棍，在宁州已经不好找了。
李进孝说他媳妇儿懂一些，说不定这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张恪薅住对方的脖领子，冷森森的道：
“最后一个问题，买家那边的牵线人，是谁？”
既然李进孝没见过那位大老板，那么肯定会有一个代理人跟他联系。
果然，老家伙毫不迟疑的说了一个名字：
“宁州中心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刘全有，他是我的远房表哥……”
张恪愣了一下。
没想到兜来转去，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另一位熟人。
刘全有，宁州中心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国家级专家。
棒球棍伤害案中，唯一在凶手手底下存活下来的人。
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他的名字。
没记错的话，这位刘主任被凶手砸伤了脚，直到现在还赖在医院里。
张恪对着顾南霜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立马掏出电话，给3队留守的警员打了回去。
控制住刘全有，说不定就能查出幕后那位神秘的大老板。
李进孝抬起头，哭唧唧的求饶：
“阿sir，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不能放我一马！”
张恪冷笑：
“放你一马？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放过可怜的李秀娟？”
李进孝哭天抢地的喊冤：
“阿sir，这事儿不能怪我啊，要是李进喜不同意，我也不可能把人从他家抢走……”
打完了电话的顾南霜，冷着脸走回来：
“李进孝，帮助警方破案，并不能成为你讨价还价的资本，你现在是凶杀案的重要帮凶，想争取宽大处理，必须帮我们抓到凶手……”
李进孝不敢再胡搅蛮缠：
“madam，我懂，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嘛，对不对？”
顾南霜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能不能被法官网开一面，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
李进孝一叠声的点头：
“配合，我保证配合，只要能饶我一条狗命……”
张恪揪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能不能保住狗命，就看你的表现了。
李进孝，带我们去见你老婆，问问宁州范围内，有谁会借天买寿！”
听到自己不用死了，李进孝瞬间来了精神：
“阿sir，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瞒您说，我媳妇儿认识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香头，她肯定知道谁会弄这个借天买寿……”
顾南霜抬腿踢了他一脚：
“少废话，快点儿带我们过去。”
这一脚，纯粹是习惯成自然的条件反射。
与此同时，宁州市中心医院的骨科病房内。
正在休养的刘全有主任，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突然跟管床护士要了一台轮椅，说是自己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鉴于他的身份，管床护士当然不敢得罪医院的高层刘主任。
刘全有轻轻松松弄到一辆轮椅，出了医院的住院部大楼。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到白阳镇的老鹰嘴。
到了地方，付钱下车。
出租车绝尘而去，留下坐在轮椅上的刘主任，独自一个人有些发毛。
“甘离凉，那位老板为啥把约会地点，放到这种地方？”
正在心里疑神疑鬼，身后传来一个刻意改变了声线的声音：
“刘主任，您来得挺早啊！”
看到是自己约的人，刘全有大大松了一口气：
“老板，您这么火急火燎约我出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一身黑色衣服，脑袋上戴着一顶遮住脸的大帽子，神秘的老板悠然道：
“刘主任，我想找你借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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