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一晚上的时间，这曲江坊都快要被烧完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哟，不过反正我就知道，肯定死了很多人，整个纺织作坊都没了！不说织工，就连那些小吏，也都没逃出来几个。”
“这么说的话，曲江坊的纺织作坊，彻底输了？嘶·······奶奶的，谁能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啊，听说，今天曲江坊纺织作坊也要交割给京兆府三万套棉衣棉服呐，刚刚等到曲江坊纺织作坊发力，就·······哎！”
“谁说不是啊，而且，这也不能说是东宫输给了北山县，毕竟，距离结束还长，就算北山县那边卖了三万套棉衣棉服，这不曲江坊也追上来了吗？天知道最后鹿死谁手。”
“理倒是这个理，只是，现在曲江坊都变成这样了，想要看鹿死谁手也没法子了，只能说东宫，曲江坊没有输！”
“确实是这样，北山县或许赢了，可东宫绝对没算输！”
“应该就是平手，毕竟北山县和曲江坊，都是三万套棉衣棉服，数量一样，只是曲江坊运气差些。”
“对，对，这话我也赞同·······”
“········”
曲江坊外，聚集了无数百姓。
昨夜这里的发生的乱子，都不用过多的宣传，便惊动了整个长安，自然，现在尚还都在休息中的百姓，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想要瞧瞧到底如何。
而当看到了曲江坊的惨状后，任谁也都会倒吸口凉气，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谈论着谈论着，话题便开始朝着比试偏移了。
到了最后，北山县或许赢了，但曲江坊绝对没输，这样的论调，瞬间占领了整个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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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府。
长孙无忌看着灰头土脸的长孙冲。
书房中，长孙无忌斟了两杯茶，他端起一杯，走到了坐榻前。
“昨夜之事，是谁的主意？”长孙无忌缓缓道。
长孙冲一愣，但望着桌上那还冒着热气的新茶，纠结了下，终究还是没有隐瞒长孙无忌。
他不敢。
对于长孙无忌，长孙冲每次站在他面前，就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再无遮挡，他也很清楚，一切都瞒不过自己阿耶的眼睛。
“阿耶，是······是我和萧宪，一同与太子殿下商议的。”长孙冲低声道。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更无波动，他点了点头，只是呷了口茶，然后放下，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还真是你们。”
“不过，记住咯，把这件事藏好，任谁问也不要说，就算今后太子殿下出狱后，也不要再提起。”
“虽说，你们做的简单，但是，快刀斩乱麻，结果是好的。”
“一场大火，一晚大风，能把所有的证据，都给吹的干干净净。”
“当然，这事，估计不少人心里都会琢磨，但，也正如孙伏伽和阎立本所言，一点证据都没有，便任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便是陛下，顶天了也只能猜测罢了。”
“去吧。”
“一夜没睡，好好休息，等醒了，便去大理寺看望下太子。”
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冲行礼。
不过，他刚走到门前，长孙无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老夫从你们身上，总算看到了几分类陛下，类老夫的决绝。”
“记住，成大事者，谋而后动，但当谋定，便不能再被其他而左右。很多人喜欢谋，可一旦做起来事，便就开始犹犹豫豫，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只有坚定，方能为他人而不可为！”
“而且成大事者，向来也没有十成十后才去做的道理，你们能如此剑走偏锋，并且能一心贯彻下来，很好。”
长孙冲头皮微麻，他转过身，双眸中的情绪，极为激动。
能得到阿耶这般的认可，比他赚了百万贯还要更开心，更快乐，更舒坦。
“嘶········”
长孙冲深吸口气，重重再向长孙无忌行了一礼，这才迈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长孙无忌放下了书籍，缓缓躺在了坐榻中。
“张玄素，没想到用你的时候，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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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
一夜几乎无眠，但李世民的思绪却仍无比清晰，并且毫无困意。
他端坐于案桌前，双眸出神间，手中轻轻把玩着一方小玺。
“陛下，咱们的眼线，也多死在了这场大火中。”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已是不能回溯。”
“各种线索，还有让他们调查的事，陛下······”
“已······已是全都断了。”
左丘轻轻走了进来，微微躬身，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其实这个结果，他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百骑司虽皆是精锐，并且短短时间内便结成了一张大网，但，昨夜那情况·········
百骑司也不是神，那般的混乱和动荡，堪比营啸！
如此茫茫洪水般的人潮，也已不是一两个人的力量就能抵抗的了。
运气好能活下来，运气不好，就会像曲江坊里那几千具尸体一样，在绝望中死去。
营啸的恐怖，久经沙场的李世民自然清楚，更别说，大火所引起的动荡，再加上这么多天，曲江坊纺织作坊里的乱象和织工奴仆的精神几乎到了崩溃临界点。
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说实话，这样的结果，并不算是多么意外的事。
李世民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
“陛下，张大夫，差点没有醒过来，幸是魏公反应迅速，调遣马车直接送向了太医署，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只是，按太医署那边的消息，恐怕开春前，很难下床。”
左丘犹豫了下，还是把这条消息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手中一直旋转着的印章停下了。
哗啦·····
他直接把印章丢到了案桌上。
“知会太医署，尽全力帮张玄素恢复！”
“不仅要活着，朕还要他生龙活虎。”
李世民有些烦躁。
左丘领命，不敢耽搁，立马去了。
甘露殿再沉默下来。
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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