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给我来叠纸，还要笔墨。”
下面的一层有一位宾客举起了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轻咳了一声，声音听起来也是年轻的很。
“我突然有了些想法，我也想作答试试。纸笔我可以另外付费。”
小二几乎是一丝犹豫都没有，跟个小陀螺一样，转着弯很快就把笔纸都放到了那位年轻公子面前。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虽然这场比试是齐梓恒与温长青之间的较量，但是题目都给他们看了，没说不能作答啊。
更何况纸笔钱还是我们自己出，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能与温长青这样的天才比试，还能试探自己的水平，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有。
“小二，东边一号桌也要上三份笔墨！”
“十号桌也要四份。”
“六号劳驾记着些劳烦尽快送来。”
下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何家送来的小厮很有眼力见，早早的跟变戏法一般的井然有序的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没过多久，几乎每张桌子上都铺了纸，菜品也没有浪费，而是用桌边的架子放着。
一时间，整个梦炉居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连奏乐声都小的几乎快听不见了。
张大人笑着捋胡子。
“稀奇，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学而不厌，诲而不倦。今日还真是来对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二人。
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有被底下的喧闹声所影响。
温长青这边，坐的笔直，举着笔的姿态一呼一吸之间都与笔势十分契合。很赏心悦目啊。
温长青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齐梓恒。
齐梓恒这人真是，不能因为有屏风半遮着就坐的毫无姿态啊。
齐梓恒身上一身酒气，挎着半截湿了的袍子歪着肩膀窝在椅子里，举着手里的笔在纸上笔走龙蛇的飞舞，这形状，倒是像是蜜蜂在花蜜中被熏得找不着北一样。
温长青忍不住眉心抽抽。
这场比试可是不少大人都看着，这还是第一场，就如此随意？
对面的齐梓恒似乎是感受到了对面的视线，他停手朝温长青笑了笑。
“昨夜睡觉压着胳膊了，见谅啊。”
谁关心你胳膊疼不疼啊！
温长青双眼一挤，瞪了他一眼。
随后埋着头专注自己的作业。
齐梓恒手上写的飞快，几乎是不用多久，就写了满满了一整张纸。
“加纸。”
小厮双腿抡的飞快给他上了几张。
几乎是没多久，又听到了齐梓恒举手，平缓的声音喊道，“加纸。”
“又加纸，这小子是太紧张了老写错字吗？我才不信这么一个小题他能写这么多。”
“哎呀你少嘀咕了，你写完了就把位置让让，我胳膊肘都伸不开。”
台下的人嘀嘀咕咕，台上的温长青也举手。
“劳烦，加纸。”
趁换纸的空档，温长青小声嘀咕道。
“写得快不代表写得好。”
齐梓恒只是一瞬间短促的轻笑了一声。
“那我可写的又快又好。”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台下不少看客都已经停笔，不少学子甚至拿着自己的答题跟其他人的相互讨论了起来。
也有桌子已经把笔墨清空开始享受菜肴。
琢磨着时间，台上二人估计也要差不多了，都已经停手进入检查阶段。
“好过分啊，你们都压长青少爷赢，我压齐梓恒！”
周围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对面的少爷放下手心，里面只有一两银子。
被周围的人看的他烧得慌。
“怎么了？蚊子肉不是肉啊。”
这话一出，更是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突然，梦炉居的门被踹开，一群官兵神色严肃的走了进来，腰间甚至还别着胯刀。
离的近的不少学子脸都白了几分。
“官府查案，闲杂人等不准乱动！”
温长青忍不住皱眉。
“怎么什么事都能赶上。”
齐梓恒叼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可能我比较倒霉。”
“你们做什么呢？一群人紧闭门户聚众在此？！”
何知邮沉着冷静的携卢晓骏走了过来。
“几位大人误会了，我们在比试，今日是温长青少爷与齐梓恒少爷的君子六艺比试的第一试。是代表了惠来书院与宝安书院的比试，天下读书人都慕名而来，我们只是在写写画画。不知几位大人们在找什么人？我们梦炉居会尽力配合大人们。”
“况且梦炉居这场比试早在几月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大人出门随便找个读书人都能一问便知。”
“什么比试？竟然要把门都关上？莫不是见不得人？”
那领头的大人一身匪气，竟然直接拿着手边一学子的稿纸直接丢给旁边的人看。
“副使，确实写的都是些论语尚书什么的......”
“滚一边去。”
副使直接把腰间的刀闪了出来。
“都不准动，羽林军搜查朝廷重犯。敢耍心眼子的一律当犯人处置！”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敢妄动。
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羽林军还是王黎带领的时候，车马过去无人出头的画面。
羽林军挨个去看在场的宾客学子，连二楼正在比试的二人也被好生仔细的看了一圈。
“是你们两个比试？”
阿长在一边用袖子擦刀，顺便在刀面上哈了一口气。
身边的幕僚看完他们二人的文章，忍不住大声的说了一句“好好好！”
“写的太好了！”
“你怎么一身酒气？比写字还是比划拳啊？”
阿长一把推开废物幕僚，直勾勾的盯着齐梓恒。
这小子这么一看还有点眼熟，是像谁来着？哎？谁来着？
齐梓恒睁着有些无辜的双眼，指着一路甚至还没清理干净的酒渍。
“刚进来的时候与端酒的小二撞倒，酒水全洒身上，来不及清洗要与长青少爷比试一番。在场所有人都能替我作证，官爷别抓我，酒水钱我会赔的。”
阿长冷哼一声。
刚想再开口询问，手下战战兢兢的过来禀报。
“老夫来说，今日老夫是专程来看他们二人比试，今日也只是文试，没有这位副将说的可疑之人。”
齐梓恒惊讶抬眸，就见张世修大人携一众大人从顶楼包间走了下来。
幕僚小声在一边嘀咕，阿长咬着腮帮子看着面前来的老者。
“副使，得罪不得，这可是内阁大人，现在就算是太傅大人站在这都要给他一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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