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然，我手冷，帮我买杯奶茶吧，”
进了游乐场程真已经看到十一咽了口水至少三次了，但陈斐然交给她的任务是站在程真旁边帮他挡掉周围奔跑的孩童，终于在程真开口后得愿以偿。
超大杯奶茶到手十一还不忘拍个马屁，“嘿嘿，我们程真最好了。”
程真含笑望着”得逞“的李诗意，“你要给卓然哥发个自拍吗？”李诗意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平时不太穿的连衣裙。
“噢对，你说的有道理，”李诗意掏出包包里的手机跑到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处，她看中这个场景很久了，开始举着手机对光，找适合的光线。
陈斐然和程真相视一笑，这下耳边安静了，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
“斐然，靠近些。”程真狡黠一笑张开双臂求抱抱，陈斐然自然是一脸宠溺的弯下腰满足他。
“吧唧~”一声。
陈斐然猝不及防的被程真香了一口，惊讶的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真真……你？”
一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四目相对眼中都泛着晶莹的泪光，这一刻他们都等了太久太久。
“欢迎回来。斐然。”
这是程真的第一次，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他不知道这短暂的假期之后下一次见面会是在何时，会在何地。
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李诗意拍下来了，此时头号cp粉头子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哒哒哒回到两位主人公身边。
“咳咳咳~”
提醒两位别再墨迹了，快下午了游乐园人渐渐多起来了要抓紧时间多玩点儿。
“真真，还想玩什么？”
程真指了指李诗意来的方向，“我想‘骑马’。”双层的旋转木马闪耀着光芒让人看一眼就难移开视线，是游乐场绝对的AcE。
说完用撒娇的眼神看向陈斐然，生怕他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程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很让人担心，离自己完全恢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坐旋转木马算是过过瘾吧。
“好。”
或是被刚才的一吻冲昏了头脑，或是真的爱惨了程真不忍心让病了那么久的人失望而归。
“但是轮椅进不去吧，工作人员可能会拦。”陈斐然犹豫道。
“那我在外面看着（轮椅），顺便帮你们拍照啊~”
陈斐然从没觉得十一如此懂事，朝她满意的点点头，“午饭想吃什么你选，我请客。”
‘倒也不必……’
更坚定了李诗意追随陈斐然，抱紧大腿的决心。
程真慢慢站起来和陈斐然往旋转木马的入口走去，排队的人不多，等了一轮就排到了，程真挑了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脖颈处坠着金色的“缰绳”。
“你看他像不像Annabell？”程真调皮的回头比了个耶。陈斐然就坐在他左边靠外侧的一头驯鹿上。
“像，你说像就像。”老婆说的都对。
李诗意移动到两人正前方点了摄像功能，这若干年后可以考古级别的物料啊，不知道能从陈斐然那“敲”到多少钱。
……
程真的晕厥是一瞬间的，毫无征兆的从起起落落的高头大马上倒下，哪怕是视线从未离开他的陈斐然也险些没能拉住。
即便没有受到撞击，程真的双手还是不受控制的痉挛着，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只能无力的看着焦急的陈斐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是现在吗……’
程真的意识逐渐回笼，他闻到了斐然身上淡淡的洗衣房的味道，刚才还天旋地转的世界逐渐恢复清明。
“真真，我在，深呼吸，慢慢来。”感受到程真细微的眼神变化，陈斐然捏了捏他的手指，告诉他别怕，自己在。
有人按了紧急暂停键，李诗意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跑到了程真身边。
“程真，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十一跪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程真出事。
“十一，我想……听你唱歌。”
‘大概，就是今天吧……’程真的呼吸很慢很浅，连日来的预感仿佛到了今天在尘埃落地。
程真眼里泛着泪光，几欲抬起手却还是无力搭在地上。他想安慰李诗意，这个爱哭鬼，却不受控制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好……”
李诗意跪在地上尽量靠近程真，“你想听什么。”
我都唱给你听。
“我想听……听你唱给我的第一首歌。”程真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眼神有些涣散，他又开始看不见了，“（你）还……记得吗？”
但他知道斐然一直搂着他，十一一直蹲在自己身旁，他的爱人，他最好的朋友都在。
李诗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程真说什么她都愿意满足的，一首歌而已，程真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陈斐然也看着自己，这是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
“不要，我不要……”李诗意突然明白了，程真要听那首《time to say goodbye》，两年前她刚重生时选的歌。
怎么可以，程真你在想什么？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李诗意拼命的摇头，紧闭的双眼依然泪如雨下。
……
不知过了多久，一次异常长的呼吸过后，五感渐次归位，右耳传来了低喃。
循声望去，陈斐然的脸就那样出现在了眼前，心中竟是出现了一丝不舍，程真张了张嘴，没能发出预料中的声音，只比喘气重些而已。
陈斐然却像是听懂了一般承诺道，“我在这儿，我不走。”
又是几番喘息和休整，终于有了力气，这一回，终于出了声，“被吓到了吗？”
陈斐然摇摇头，“没有，你累了，休息休息，吃了药挂了水，就好了。”
“嗯。”程真眼皮渐重，却不舍闭上。
救护车内不比室外寒风凛冽，熟悉的消毒水味和机器的滴答声提醒着他时间好似到了。
‘知晓了Re-birth的秘密，怎么可能放过他’
程真看不见，眼前忽明忽暗飘着黑白雪花，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是不是快比赛了，我们……去训…练，好……不好？”
程真两只手都开放了静脉通道，却不知疼痛的用尽气力去回握陈斐然的手。
“好，还记得我爸第一次见你送你的国家队的衣服吗？我现在也有了，我们穿着它去训练，去比赛，好不好？”
“衣服，还…在，好看……喜欢……”
程真顺着接话，好像真的看到了队服，是大师兄带给他的，当时他知道是陈总教练送的，觉得好高兴好高兴。
程真笑了，陈斐然抱紧他，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打在程真的卫衣上，化成了一滩滩水渍。
他想哭，但忍着不敢在程真面前，只能颤着声问：“是队服好看？还是我好看？”
“是你穿着队服……最…好看……”
程真的呼吸逐渐轻缓，话音却渐渐清晰，“斐然……”
陈斐然把头搭在程真的肩上，像似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我在。”
“斐然啊……我好…爱你…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程真。”
“好…好…活……”
话未说完，人却已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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