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群老骨头热闹的！”
穹顶之上，拄拐老者突然轻笑，烟杆在石栏上磕出火星，“当年在沙场上杀人不眨眼，如今倒像市井里的老茶客，专爱凑堆儿拌嘴。”
蟒服中年哼了一声：“若不是被这穹顶困着，他们早该跟着小丫头杀回人间，哪会在这儿编排彼此的陈年旧事？”
话音未落，下方忽有魂魄抬头，对着虚空抱拳道：“上方的老神仙，劳烦催催那小娘子，俺程咬金的三板斧早等得手痒啦！”
满场魂魄哄笑间，透蓝色面板上的名字次第明灭，像被风吹动的星河，隐隐传来金戈铁马的残影，又混着几句南腔北调的笑骂，在阴阳交界处荡起细不可闻的涟漪。
阿彩正咬牙切齿，这透蓝色面板上的魂魄明，手快有，手慢灭的。
过了好久才点中“武魂·戚继光”，接着找下一个。
“妈哒，要怎么样才能将二十四凌烟阁文成武将打包带出去，来个能领头的啊！”
“打包！打包啊！”
阿彩指尖在面板上划出半透明的轨迹，试图像捞鱼似的把二十四个人名全圈进掌心，可那些名字比钱塘潮还滑溜，“高士廉”刚碰到她指尖就化作玉珏碎光，“李靖”的帅印虚影倒是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侯君集”撞得歪向边角。
最气人的是“魏征”，那名字每次亮起都带着谏官特有的青岚，刚要抓住就飘出句“主上莫急，需从长计议”，气得阿彩直拍面板：“还议个屁！再议你老魏的名字就要被‘张亮’的反骨顶没了！”
面板深处突然传来细碎的哄笑。
阿彩瞥见“虞世南”的名字旁浮着半卷《笔髓论》，墨迹未干的纸页上竟画着她跺脚的小像。
旁边“唐俭”的名字正抖着胡子笑，连素来严肃的“李积”都在军阵虚影里微微颔首，仿佛在笑她这小娘子的猴急样。
更可气的是“程知节”，那名字每次亮起都带着三板斧的虎虎风声，有回差点劈中她鼻尖，惊得她往后踉跄半步，护腕上的青铜兽首纹路都跟着发烫。
穹顶之上，拄拐老者的烟杆“当啷”落地：“这小妮子竟懂得触发‘君臣协契’羁绊！当年凌烟阁画像成阵时，便是以君臣相和为引，她倒好，直接拿名字当锁链拴人！”
蟒服中年盯着面板上逐渐成型的小阵容，忽见阿彩指尖在“程咬金”的名字上快速连击三下，那名字顿时像被点燃的炮仗般炸开，露出里面举着宣花斧的魂魄虚影，正朝着她挤眉弄眼：“小娘子好手段，比俺当年劫皇纲时手速还快！”
“你家唐皇呢？能突破穹顶封禁么？”阿彩不甘心的问一问，如果能把李世民带出去，就凭他一个人就能将唐朝的文臣武将全部套娃出来！
唐将·程咬金魂魄闪了闪，片刻悄咪咪的告诉阿彩，“目前出不来，阻力太大，冲不出去！”
阿彩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死死揪住程咬金的虚影衣领，“程将军！你可别诓我！你家陛下可是天策上将，玄武门都能杀出血路，还冲不破这层破穹顶？”她急得直跺脚。
程咬金的魂魄被拎得东倒西歪，铁鞭虚影在半空晃出残影，“姑奶奶饶命！”
他扯着嗓子喊，络腮胡跟着一抖一抖，“陛下被困在最深处的‘九霄龙渊阵’，那阵法用二十八星宿当锁链，连秦二哥的双锏都折了三根！”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吓得阿彩浑身一激灵。
“瞧见没？”
程咬金趁机从她手里挣脱，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前儿个尉迟老黑不信邪，非要学陛下用‘秦王破阵乐’冲阵，结果——”他指了指虚空中飘着的半片破碎的铠甲，“就落得个衣不蔽体的下场！”
阿彩叉着腰转了三圈，马尾辫甩出愤怒的弧线。
突然，她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枚凌烟阁玉牌，对着程咬金晃了晃：“你说要是集齐二十四块玉牌，再加上戚继光的武魂，能不能组成超级阵法？就像你家陛下当年摆的那个……叫啥来着？”
“天策三十六重阵？”
程咬金挠着后脑勺，铁鞭无意识地敲打着虚影铠甲，“可那阵法得万人同施，咱们这点儿魂魄，怕是连阵眼都凑不齐……”
话没说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阿彩不知从哪儿掏出把算盘，噼里啪啦拨得震天响，灵气顺着算珠凝成金色符文，在虚空中组成密密麻麻的公式。
“二十四臣对应二十四节气，戚继光的鸳鸯阵化作五行生克，再用我的灵气当引……”
阿彩咬着笔头念念有词，突然一拍大腿，“成了！老程你快召集魂魄，咱们来个‘迷你天策阵’，就赌你家唐皇够不够机灵，能不能抓住这道裂缝！”
穹顶之上，拄拐老者的烟袋锅子第三次掉在地上，蟒服中年望着下方乱窜的魂魄群，突然觉得腰间的蟒纹玉佩烫得惊人。
而阿彩已经站在临时拼凑的阵法中央，长发被灵气吹得倒竖，活像只炸毛的凤凰，对着穹顶深处扯开嗓子：“唐皇·李世民！你要是还当自己是天可汗，就给我抓准时机——破！”
“嗡嗡…”
穹顶的禁制猛烈的闪烁着。
禁制如同沸腾的铁水，刺目的紫光与阿彩周身迸发的金芒绞作一团。
唐将·程咬金扯着嗓子吆喝起来，他的声音在穹顶上回荡：“凌烟阁的老兄弟们，抄家伙！按星宿位站定！”
话音刚落，二十四道魂魄化作流光，在空中勾勒出二十八宿星图的轮廓。
长孙无忌的玉佩虚影悬于阵眼，房玄龄与杜如晦的身影如双子星般闪烁，手中书卷展开时，竟化作流动的星河。
戚继光的武魂突然发出龙吟，鸳鸯阵的虚影从他周身扩散开来，狼筅、藤牌、长枪的轮廓在灵气中若隐若现。
“小娘子，看我鸳鸯阵如何锁阵脚！”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武魂化作十二道金光，嵌入阵法的缝隙中，如同楔入巨岩的钢钉。
阿彩的算盘珠子越拨越快，灵气顺着算珠凝成的符文在空中编织成网。
“时辰已到！程将军，让秦琼秦将军、尉迟恭尉迟将军守住阵门！”
她的喊声刚落，秦琼的双锏虚影与尉迟恭的铁鞭在空中相撞，迸发出的火星如流星般坠落。
穹顶深处，李世民的玄甲金戈虚影终于有了动静。他的龙目之中燃起熊熊战意，残缺的天策上将印突然迸发强光。
“诸位爱卿，随朕破阵！”
随着一声怒吼，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禁制的裂缝冲去。
二十八星宿锁链察觉到异动，立刻收缩，试图将李世民困住。
“陛下小心！”魏征的魂魄突然化作一道青光，冲入锁链之间。
他的谏书虚影在空中展开，字字如雷：“天道无常，岂容禁锢！”
谏书的力量竟生生顶住了星宿锁链的压迫，为李世民争取到了一丝机会。
阿彩见机不可失，猛地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阵法中央。
“给我开！”
整个阵法剧烈震颤起来。
戚继光的鸳鸯阵与凌烟阁星宿阵完美融合，形成一股强大的漩涡，将禁制的力量逐渐吞噬。
唐皇·李世民抓住这个机会，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禁制的裂缝。
“破！”随着一声巨响，裂缝开始扩大，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倾泻而出。
“陛下！臣等助你！”
凌烟阁众臣的魂魄齐声高呼，将自身的力量注入唐皇·李世民体内。
阿彩也拼尽全力，将最后的灵气输入阵法。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裂缝终于被彻底撕开，唐皇·李世民的身影如同一颗流星，冲破了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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