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算是不可接受？”
“上庭有自己的评判标准，这不被准许向你透露。”
听到被拒绝告知后，曦并没有感到意外，要是真的告诉自己，这次对自己的观察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相信我那种程度的行径肯定也超出了你的接受范围。”
反倒是瑟琳，虽然说对自己坦诚布公，但曦还是感觉她在有所隐瞒，说话模棱两可，自己只能从她的话语中找到所需的内容，但更多的还是自己猜测。
“换个问题，如果到了‘不可接受’的程度，我会被怎么处置？”
“一个按你的理性也会认同的、对待人类之敌的处理方式。具体也是不被准许告知的内容。”
“放轻松，你是正直善良的人，只要不与城邦为敌，你都不会被上庭视为敌人。”
曦笑了笑，虽然瑟琳没有明说上庭如何处置，但曦也能猜出来一些，要是真发展到那一步，自己说不定还真会那样做，有些东西并不需要说出来。
自己知道就行，说的太清楚，也是不好的，更别说自己和上庭那若有若无，随时都可破碎的信任。
看到曦如此识趣，瑟琳笑了起来，她这次的笑容似乎有种让人心软的力量，曦不由的入迷，仿佛有种怪异的错位感。
这和曦曾经见到过的上层人士的虚伪不一样，他们表面虽然光鲜亮丽，但给自己的感觉总是很虚伪，那只是他们的一层伪装。
伪装之下或许才是他们真正的面目，而瑟琳这时的感觉而是一种无机质的虚无，没有身为人的生机，仿佛面前只是一具空壳人偶而已。
曦明白这或许还是她的伪装，虽然说的要跟自己袒露，可现在，只不过是撕下来一层伪装，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探查到瑟琳的内心，这让曦有些烦躁。
“你身上的枷锁是怎么回事。”
突然曦想到之前在释放枷锁的时候，瑟琳身上冒出的怪异破旧枷锁，它带给自己的感觉就是霸道，不允许任何人接触的那样，排斥所有的一切。
“虽然样子可能有些不一样，这就是你的枷锁，来自过去的你。”
“我是禁闭者，而你赋予我枷锁，就在我们见面的那天。想得起来吗？”
“想不起来，而且我控制不了它，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曦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对瑟琳说的过去感到共鸣，而且据曦所知，枷锁似乎是根据自己意志、情绪的具象化，它并不像从瑟琳身上感应的那样霸道、排外。
自己使用枷锁就是为了帮禁闭者分担狂厄污染，减轻他们的负担，为了保护他们。
而那道怪异的枷锁却如此陌生，曦无法控制住它，也无法用它影响瑟琳，甚至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无法感知到。
这真的是过去自己的枷锁吗？那过去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跟枷锁带给自己的感觉那样霸道、癫狂、排斥世间的一切吗？
可要真是自己的枷锁，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让自己像变得另一个人一样。
“嗯……或许是因为失忆导致了些许人格偏移，你现在无法和过去的枷锁产生共鸣，自然也失去了控制。”
“这么说来，它的强度确实比当年弱了很多。枷锁是精神的力量，你的一部分精神已经随着记忆消散了。”
瑟琳思索了一下，理清楚枷锁和精神的关系，然后将其大致原因告诉给曦。
“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失忆前的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你使用枷锁？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曦立即紧张的向瑟琳追问自己以前的事情，想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过往的记忆，就算瑟琳不告诉自己，至少要搞清楚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她也会被这么严防死守吗？她通过了上庭的考察了吗？”
曦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原本激动的神情忽然平静了很多，慢慢回归正常，最后叹了口气。
“我猜这同样是不允许被告知的内容吧！”
“你说要对我袒露一切，但所有的问题都是‘不被允许告知’。我不责怪你，没有一样。”
“某种意义上，明确告诉我哪些‘不被允许’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袒露，你们的态度已经足够‘坦白’了。”
“那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开诚布公，我不跟我看不到的东西袒露心扉。”
“如果没别的要告诉我的东西，就放我回去吧，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曦立马转变自己的策略，既然正面问不出来，倒不让自己先退一步，看看接下来又会怎么发展。
至于考察是否结束，曦并不关心，自己在之前都已经将自己的态度表明，既然上庭是为了保护人类、延续人类文明，那么自己也是如此。
既然自己通过了考察，自己要求离去也是不成问题，要是留在这里说明考察依旧继续，而自己在这里的行动都是考察的一部分。
“还会以退为进，刺激我了呀，小心思还挺多。”
不出曦的所料，瑟琳并没有放自己离开，反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自己，似乎自己的举动引起了瑟琳的兴趣。
可这种小伎俩能逃得过瑟琳的眼睛吗？答案是不能，要是这都看不出来，瑟琳又凭什么当上清理人。
清理人可是上庭对抗地底、狂厄的一张王牌，从投入使用开始，瑟琳一直站在第一线，开始布局、谋划、针对地底的行动，蚀月行动、西区锈火等重大事件中都有瑟琳参与的身影，或者说是她参与并谋划了这些行动。
权谋手段不比兰利、伊琳娜低，甚者在大局谋划上完胜一筹，看穿曦的小把戏简直轻而易举。
“上庭没有能告诉你的东西，可我有。”
“我说过把曾经的你视为朋友，那并不是谎言。可以的话，我也想找回自己的‘友人’。”
“只是告诉你过去的事，又有什么用？”
看着瑟琳不明所以的向自己走来，随后抬眼看着自己，曦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蹿上脊柱，想要往后退去，却被瑟琳死死的束缚抓住。
原本就死寂的空间气温骤降，冰冷的寒意涌向自己，而曦只能看着瑟琳那充满孤寂的眼睛。
“如果我告诉你，过去你是危险的怪物，恨着一切破坏一切，所以才被这世界恐惧敌视，受到重重限制。”
“现在的你信吗？”
不等曦回答，瑟琳继续逼问道。
“如果我说你现在珍惜的一切都是被刻意套上的温柔项圈，给你的爱都是用来软化你的谎言。他们夺走你真正重要的东西，只能拿虚假之物来替换。”
“现在的你，有勇气打破它吗？”
听到瑟琳说的过去，曦的眼角闪过一丝犹豫，看着瑟琳那宛如人偶一般的空洞眼神，曦突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感，让自己的心脏也随着猛烈跳动起来。
那是一种渴望、一种诱惑，深深的吸引住曦的意识，不愿醒来，坠入到那自己不曾知晓的过去，沉浸在长久黑暗是孤独中。
眼前的人似乎变成了一点光，看到这里，曦心中似乎升起一丝暴虐、危险的意识，讨厌那点光为何不是火种，想让它化作火种去燃尽这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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