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临近，可淮楼还是只有虞灵均一个女子在，秦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她不信天下女子当真都被驯化的如此温良，可又怪不得那些女子。
难道真被谢长策言中？
明日就是贡院开门迎考生的日子了，秦宁的脸色从前两日开始就不太稳定了，总是皱着眉头一副愁容的样子。
谢长策见状走上前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抬手为她抚平眉头褶皱。
“担心明日没有女子来吗？”
秦宁如实点头，还没开始时她踌躇满志，可真的做起来才发现前路漫漫。
那些大臣就不说了，就说这世道。
她要改变的不仅仅是女子，而是整个男权世道，可女子还是被男子所控制，哪有那么容易走出那方宅院。
她突然有些失去信心。
“阿策，你说我是不是太急了？”
谢长策笑着戳了戳了她的脸：“真是好生奇怪啊，你这人面对敌人千军万马都不曾有过这副表情，如今居然害怕了？”
“这如何一样？军中的兵，行军令就好，他们不听也得听，可做皇帝就难得多了，有好多声音好多事情要顾虑。”
说完看向谢长策：“要早知道这么难，我还是做我的千户好了。”
“不是吧阿宁，你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
说着拉起她一脸狡黠往外走：“还没到明天呢。”
“去哪？”
谢长策回头灿烂一笑：“当然是准备出宫。”
翌日，贡院们还没开就聚集了大量的考生在外等候，许多人甚至昨夜直接睡在门口就等第一时间进院。
他们有些信心满满已经在畅想未来，有些还在抓紧时间看书温习，每个人都充满稚气与朝气，与在朝堂上那些老顽固一点也不像。
秦宁二人坐在贡院中看着这些初生面孔不免心情愉悦。
禁军把守整个贡院，礼部的人正在安排检查有无带作弊东西进来。
礼部侍郎曾惠生恭敬站在谢长策左侧，给二人介绍起今年科考的各事物，本来一切风平浪静直到虞灵均来引起了一小波轰动。
因虞灵均是女子，又是太后，禁军不好搜身纷纷回头看曾惠生。
谢长策微微冷下脸：“曾大人，朕不是说了女子亦可参考，为何没有安排女子在贡院差遣？”
“这…”
谢长策又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是老了，正好马上要换新人了，你要不就告老还乡吧。”
曾惠生立即瞪大眼道：“下官这就去找女子来！”
“不必了。”
秦宁忽然起身，众人都跟着她的动作而视线移动，看她一步步走到虞灵均面前，轻声道：“朕亦是女子。”
虞灵均乖乖抬起手准备让秦宁搜查。
虞灵均今日穿的罗裙很是亮眼，仿佛是故意穿出来吸引目光的，她自己很是喜欢，可周围的男子要么露出垂涎之色，要么面露鄙夷不满。
无人真正欣赏她的勇敢和才华。
于是搜完身后秦宁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好考，狠狠打他们的脸。”
虞灵均勾唇点头：“嗯！”
看着她走进考场秦宁也准备抬脚回去，忽然听身后有一声娇俏女音响起：“等一下！”
有些耳熟。
秦宁回头，竟然看见王芷清打扮朴素的往这边跑来。
大概也是没想到是秦宁搜身一时愣住，反应过来才浅浅行了一礼。
秦宁惊诧挑眉，甚至能听到身后官员的议论声。
“这不是王大人的女儿吗？她怎么来了？”
“谁说不是，王大人怕是要在家气死了。”
秦宁：“来了？”
王芷清别扭的低下头：“我可不是因为您，我只是…”
秦宁轻笑：“无论你是因为什么，你愿意来，便是最好的。”
王芷清抿了抿唇，接过被搜查结束的包袱，装作不在意道：“放心吧，不给女子丢脸就是了。”
她迈步进去身后的官员又躁动了许久。
她爹可是在朝堂上明摆着跟秦宁不对付，没想到被自己女儿给背刺了一刀。
秦宁忽然很想看王老头儿知道这事儿是什么表情。
又过了许久，来了几位结伴而来的女子，看她们穿着打扮应当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如今风尘仆仆四处张望还被众人嫌恶看着。
秦宁上前对为首的一位青衣女子道：“姑娘是要参考科举？”
青衣女子笑着点头，看向身边两人道：“对，我们是蜀地人，听说今年可以让女子参考便赶来了，只是为何没有其他女子？”
秦宁歪头：“你们不就是？”
女子想了想忽然开怀一笑，拉着其余两人就去登记名字，而后被指到秦宁面前搜身。
“杜允禾。”
方才的青衣女子念出自己的名字走向秦宁，看着秦宁的打扮好奇：“姐姐，你是这里的女官吗？”
周围的人听见都抽了口冷气，秦宁却好笑她：“也可以是。”
杜允禾羡慕道：“要是我也能像你这般厉害做个女官就好了。”
她身旁的圆脸小姑娘叫唐媛，道：“所以咱们不是来考试了嘛，总会有那一天的！”
“希望吧。”另一位气质冷清的姑娘叫柳闻清。
等搜身结束杜允禾还冲秦宁作揖道别，然后左右拉着两人欢快的进考场，说不清的朝气和热烈。
整整一天的时间，女子总共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其实比秦宁预想的要好很多了。
贡院大门一旦关闭除非考试结束否则不会开启，朝堂那边必须要有人坐镇，谢长策不得不先离开，秦宁则留下，会试时间为七日，这七日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小小隔间内。
谢长策那边刚走没多久，秦宁都没来得及喝口茶就有人来通报说发现有人作弊。
秦宁蹙眉，有不好的预感。
“是谁？”
“柳闻清。”
秦宁眉头皱的更深了，脑海里浮现出这位的脸来。
等她匆匆赶过去时就见柳闻清被两个禁军压着胳膊要拉走，她大喊着对曾惠生说不是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将落未落。
杜允禾和唐媛在一旁想帮他解释，却被监考官大喝一声：“再喧哗便逐出贡院！”
“等等！”
众人朝她看过来，只见她朝曾惠生走来急道：“你说她作弊，证据呢？”
曾惠生急忙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所写正是如今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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