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笼罩三界的第三十七日,幽冥魔主的声音如同九幽惊雷,穿透天庭的结界、地府的岩层,响彻每一处角落:“玉帝、崔珏!本主给你们最后三日!”
魔雾翻涌间,无数冤魂从地府的枉死城、天庭的镇灵塔中挣脱而出——他们是上古射日之战时,被十日烤焦的农夫、被旱魃渴死的孩童、被灾异吞噬的妇孺,魂魄被魔气滋养,化作青面獠牙的怨魂,周身缠绕着黑色的怨气,双目赤红如血。“还我公道!还我性命!”冤魂的嘶吼震得天地颤抖,他们盘旋在天庭南天门、地府鬼门关外,手中凝聚着怨气化形的利爪,随时准备扑杀。
“当年十日为祸,并非后羿之过,却是你玉帝为保天庭威严,不肯承认调度失当,将灾劫归罪于无辜生民,剥夺他们轮回之机,囚禁魂魄万年!”魔主的声音带着嘲讽,“还有你崔珏,执掌轮回却徇私枉法,将这些冤魂打入镇灵塔永世镇压,让他们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魔雾中浮现出一幕幕幻境:烈日下,农夫抱着枯死的禾苗绝望哀嚎,孩童趴在干裂的土地上渴求一滴水,妇人抱着死去的孩子痛哭流涕;而天庭之上,玉帝端坐凌霄殿,冷漠地看着下方的灾劫,只下令让后羿射日,却对灾后的冤魂视而不见;地府之中,崔判官握着判官笔,毫不犹豫地在生死簿上划去冤魂的轮回资格,将他们的名字压在镇灵塔下。
“三日之内,玉帝需亲登诛仙台,向三界昭告当年罪责!崔珏需打开轮回井,让所有冤魂重返人间,重塑肉身!”魔主的声音陡然凌厉,“否则,这些冤魂便会踏平天庭、掀翻地府,让你们也尝尝永世不得超生的滋味!”
凌霄殿的废墟上,玉帝脸色铁青,周身金光剧烈波动,却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极致的愤怒:“魔主休要妖言惑众!当年十日为祸,乃天道轮回之劫,生民殒命是天数使然,与天庭何干?”他猛地一拍身边的断柱,碎裂的玉片飞溅,“这些冤魂本就该魂飞魄散,朕留他们魂魄已是仁慈,岂容你颠倒黑白!”
崔判官站在鬼门关前,手中重新凝聚出一柄玄铁判官笔,脸色冰冷如霜:“轮回有序,生死有命!这些魂魄早已过了轮回之期,且被魔气侵蚀,重返人间只会为祸苍生!魔主此举,不过是想借冤魂之力颠覆三界,休要痴心妄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魔主怒喝一声,挥手示意,“冤魂们,撕碎他们!夺回你们的公道!”
刹那间,亿万冤魂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天庭和地府。他们扑向南天门的残垣,利爪撕扯着稀薄的仙光,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地府之中,冤魂们撞击着鬼门关的玄铁大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上面的镇邪符文在怨气侵蚀下逐渐黯淡。
玉帝抬手凝聚出金龙虚影,龙爪横扫,将前排的冤魂拍散成黑烟,却见更多冤魂从魔雾中涌出,黑烟散去又迅速凝聚,根本杀不尽。“众仙听令!死守天庭!”玉帝嘶吼着,龙袍翻飞,周身金光暴涨,与冤魂的怨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崔判官则率领地府鬼差、阴兵结成镇魂阵,判官笔挥洒间,一道道金色符文飞向冤魂,试图将他们重新镇压。但这些冤魂被魔气滋养万年,怨气早已坚不可摧,符文落在他们身上,只发出滋滋的声响,根本无法伤其根本。“用镇魂钉!”崔判官怒吼,鬼差们齐齐抛出镇魂钉,钉向冤魂的魂魄核心,却被冤魂反手拍碎,黑色的怨气瞬间将几名鬼差吞噬,他们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化作一缕缕黑烟融入冤魂之中。
三界战场瞬间分成两处:天庭之上,仙将们挥舞着仙剑、仙枪,与冤魂浴血奋战,金色的仙光与黑色的怨气交织,天空中炸开一朵朵惨烈的光花;地府之中,阴兵与鬼差结成刀阵,步步为营,却被冤魂们层层包围,断壁残垣间,黑色的怨气与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轮回井的黑水翻涌得更加剧烈,魔气顺着井口不断溢出,滋养着更多的冤魂。
后羿被囚禁在十层地狱中,噬魂业火与化魂冰水交替折磨着他的魂体,凄厉的惨叫声从未停止。但当冤魂的嘶吼传入地狱,当魔主的话语穿透业火,他猛地睁开眼睛,原本浑浊的目光变得清明。“天数使然?无辜生民?”他喃喃自语,心中的悔恨与愤怒交织,“当年我射日,本是为了拯救生民,却不知他们死后竟遭如此待遇!”
他猛地挣扎起来,周身爆发出微弱的金光——那是他护佑三界万年的功德之力,在这一刻被冤魂的遭遇唤醒。噬魂业火灼烧得更烈,化魂冰水冻结得更紧,但他却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地狱的岩壁,指甲断裂,魂血直流也不肯放弃。“我要出去!”他嘶吼着,“我要还他们公道!”
天庭的战局愈发胶着,玉帝虽然神通广大,但面对亿万冤魂的车轮战,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的金光越来越黯淡,龙袍上的金龙鳞片不断剥落,手臂被冤魂的利爪抓伤,黑色的怨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让他气血翻涌。“崔珏!为何还不派兵支援!”玉帝怒吼着,一掌拍飞身前的冤魂,却又被另一群冤魂扑倒。
地府之中,崔判官的镇魂阵早已被冲破,阴兵死伤过半,他自己也被冤魂的怨气击中,嘴角溢血,手中的判官笔摇摇欲坠。“玉帝!冤魂数量太多,魔气不断滋养,根本杀不完!”崔判官的声音带着疲惫,“再这样下去,地府迟早会被攻破!”
魔主伫立在混沌池边,看着眼前的战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他抬手一挥,混沌池中的黑水暴涨,更多的魔气涌向三界,冤魂们的力量愈发强大,攻势也更加猛烈。“玉帝、崔珏,你们越是抵抗,冤魂的怨气就越重!”魔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要么你们认罪伏法,要么,就与三界一同覆灭!”
玉帝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仙将,看着天庭的结界一点点被怨气侵蚀,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动摇。但他很快压下这丝动摇,身为天帝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朕乃三界至尊,岂能向魔主与冤魂低头!众仙听令,燃尽仙元,与他们同归于尽!”
仙将们闻言,纷纷怒吼着燃尽自己的仙元,金色的光芒瞬间暴涨,将大片冤魂吞噬。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仙将们燃尽仙元后魂飞魄散,而冤魂却在魔气的滋养下迅速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崔判官看着身边的鬼差一个个倒下,看着轮回井的黑水即将溢出,心中也是一片悲凉。他知道,这样下去,地府迟早会被攻破,但他依旧握紧判官笔,死死抵抗:“我执掌轮回万年,岂能让魔主颠覆秩序!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守住地府!”
十层地狱中,后羿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功德之力与业火、冰水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魂体在不断被灼烧、冻结中变得愈发凝实,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亮。“当年我未能护住他们,今日,我必让他们重获自由!”他猛地暴喝一声,周身金光暴涨,竟硬生生震退了噬魂业火与化魂冰水,双手抓住地狱的岩壁,硬生生将其撕裂出一道裂缝。
战局依旧胶着,天庭与地府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防线一点点被冤魂蚕食。玉帝浑身是伤,金色的仙元所剩无几;崔判官独木难支,被冤魂层层包围,只能勉强自保。而那些冤魂,在魔气的滋养下,依旧精力充沛,嘶吼着向天庭和地府的核心地带推进。
魔主看着这一切,笑容愈发得意:“玉帝、崔珏,你们的抵抗不过是徒劳!三日之期已到,接下来,便是你们的死期!”
混沌池中的黑水再次沸腾,池底那双猩红的眼睛愈发明亮,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而十层地狱的裂缝中,后羿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魂体被金光包裹,手中似乎凝聚着某种强大的力量,正准备冲破地狱,加入这场关乎三界命运的大战。
混沌池的黑水翻涌至天际,魔主抬手间,更多魔气灌入冤魂体内,他们的嘶吼陡然拔高,竟在半空凝聚出一幅巨型幻境——那是射日之战后的人间,与魔雾此前映照的灾劫景象截然不同。
幻境中,后羿刚射落九日,大地干裂如龟甲,草木焦黑,幸存的生民趴在地上,对着天庭方向叩拜,祈求一丝甘霖。玉帝端坐凌霄殿,金瞳冷漠地俯瞰着下方,手指敲击着玉案:“后羿射日虽有功,却搅乱天道秩序,需让凡间知晓,天庭才是万物主宰。”他挥手召来雨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降雨,但需是酸雨,冲刷凡间的同时,也让他们记住,违逆天庭的代价。”
雨师迟疑片刻,终究不敢违抗天命,挥手间,乌云汇聚,却不是寻常的甘霖,而是带着腐蚀性的黑雨。雨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滋滋作响,原本还有一丝生机的草木瞬间化为黑水;生民们欢呼着迎接雨水,却被黑雨灼伤皮肤,惨叫着倒地翻滚,伤口溃烂流脓,孩童的哭声、妇人的哀嚎响彻天地。而天庭之上,玉帝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崔判官侍立一旁,手中判官笔飞速划过,在生死簿上记录:“射日后,凡间遭酸雨之劫,死伤三万余,皆为天道惩戒,不入轮回。”
“看到了吗?玉帝!”魔主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嘲讽,“你不仅囚禁冤魂,更是亲手降下酸雨,将射日后残存的生民赶尽杀绝!你口中的‘天数使然’,不过是你维护霸权的借口!”
幻境中的黑雨如同实质,滴落在天庭的残垣上,腐蚀出点点黑斑,也滴进了众仙将的眼底,让他们的抵抗出现了一丝迟疑。那些冤魂更是被幻境刺激得双目赤红,怨气暴涨:“我等本就遭十日之祸,你为何还要降酸雨害我!”“玉帝黑心!还我性命!”
亿万冤魂的怨气凝成一柄巨型黑刃,朝着玉帝狠狠劈下。玉帝仓促间凝聚金龙虚影抵挡,却被怨气震得连连后退,胸口金光黯淡,一口鲜血喷在龙袍上,原本就发黑的衣料更显狰狞。“魔主休要妖言惑众!”他嘶吼着辩解,“当年降雨是为了涤荡射日残留的浊气,些许损伤在所难免,岂能算我降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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