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钱？”
孙良添听到小马哥的话时直接愣了，甚至有这么一瞬间觉得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然而，后者肯定的点头动作，让他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顿时，孙良添急了：“没钱？！怎么会没钱呢！之前账上不是还有几十万吗？”
“之前，天哥你交账给我的时候，账上确实有几十万，不过现在就剩十几万了。本来也还够用，不过听你和阿祖刚刚商量的结果来看，我一合计，可能就不够！”小马哥实话实说。
看到孙良添急，他也没办法。知道自己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让孙良添接受自己名下产业的账上就快见底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拍了拍孙良添的大腿，示意他稍等。自己又拄着拐回到办公室去拿保险柜里的账目。
看着小马哥迟缓的背影，孙良添神色复杂。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钱快没有了的消息，但是这么快就把钱花得差不多的原因在哪，他作为一个老板，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天哥，账簿在这，您自己看看！”过来有一会儿，刚刚出去的小马哥拖着一条跛脚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
孙良添也不跟他客气，接过账簿直接平铺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仔细研究了起来。
账簿很厚，但是记录也好找。前面大部分收支是会所之前的经理登记的，经过贤少的核对，并没有问题。
之后有几页是贤少所写，那字迹从小到大见多了，很好认。而在其之后，就是小马哥记录的内容。
只看了一眼，孙良添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在抽搐。
“这是你记的？”调转书页，孙良添指着账簿上歪歪扭扭的字问道。
小马哥只瞅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再次挠了挠头：“我很努力了，但是没办法！之前入账都是豪哥在做。”
“呼～”长叹一口气，孙良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的团队现在就是个草台班子。打架抢地盘还行，想要好好做生意那还得继续努力。
小马哥从没有做为第一负责人掌管过一桩生意，这他是知道的。前者拿枪的时间比拿笔的时间长，这他也是知道的。
但是，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小马哥就是那种见过猪跑的人。于是，孙良添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他给赶鸭子上架，弄来管理会所的事务。
只是，孙良添万万没想到后者居然拉胯到这种程度。内容详尽与否暂且不论，就是光这字写的跟猫挠似的，孙良添就知道自己选错了人。
“其实…我英文写的还不错，就是中文差了点～”
听着小马哥这强行为自己挽尊的话，孙良添只回了个白眼，就再度把目光投向会所账簿。那真是不看不知道，越看越头疼。字丑也就算了，金额支出记得不够清晰。
会所前任经理收支各分一边，日期、原因、经办人等信息一一详尽。贤少的虽然不如前者，但是也是一眼就能看清，方便对账。
唯有小马哥写的这几页，收入和支出全部混在了一起，看着就让人直挠头。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记得还挺全的。
孙良添注意到小马哥将员工加工买盒饭这类的小钱也给写了进去。甚至在最后一页上，刚刚发给谷添乐的两笔共计五万元的支出也草草地加了上去。
看来小马哥记账的本事确实差了点，但在金额上应该没有什么疏漏。正如他所说的：他很努力了！
把心思重新放在账簿内容上，由于小马哥记得太过杂乱，孙良添不得不喊小弟送两个计算机进来。
孙良添对照账簿按着数字。而在他对面，小马哥也顺便解释起了这些日子的花费。
“天哥，你交账给我的时候，账上的钱还有几十万。其中，有一部分被拿来装修会所，置办新的器具。
再加上遣散人员给的补偿，还有那些'万国货'的薪水，也是真不便宜！
哦！对了！还有前两天那个叫王家军的律师的过来拿了一笔钱去银行开户，为了注册公司。这事你是知道的！”
小马哥讲了几个大额的花销，孙良添在旁边默默地对照。
过了好一会儿，孙良添的双手终于离开了计算机和账簿。整个身子朝身后的椅子上瘫了过去，与此同时还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孙良添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账簿没有问题！
坏消息：小马哥不会做生意！
其实，孙良添也不信小马哥会在账簿上动手脚。几十万对其他人来说可能已经是笔巨款了，可是在小马哥面前未必就是个能让他放弃自己原则的数字。
但是，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大的流水，自己作为幕后老板肯定要过问一下。
事实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会所账上的钱确实都是被正常使用的，甚至绝大多数是经过自己授意才支出去的。
“天哥，怎么样？”
听到小马哥的问题，孙良添艰难地抬起眼皮仰了他一眼，但还是摇了摇头。
“账簿除了记得差了点，其他都oK！”说着，孙良添也撑着坐直了身子，搓了搓脸，这才接着道：“之前会所那个经理这次表现还不错，账簿还是交给他记吧！你在旁边多上点心。”
小马哥闻言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但马上又笑了起来。录账这事他是真不喜欢做，这次能推出去，对自己而言也能省下不少精力。
“既然账没问题，那安装闭路电视的钱怎么办？要不天哥你先从会计公司那边借点过来？”
听到小马哥的建议，孙良添回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指望了，会计公司那边也快没钱了！”
“啊？！”
“没骗你！我上午刚签了一个作者，花了十几万！本来还想从会所这边拆借的，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孙良添就忍不住叹起了气。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黄赌毒是一样都不沾。并且还在在积极筹备新公司，结果现在钱花到哪里了都不知道。要知道自己可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带回来三百万的男人啊！
三百万港纸，放在任何时代都不是小数目。孙良添可以说，全港在他这岁数能凭自己本事带回来三百万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然而，就是这么能挣钱的自己，却连公司的注册文件都没看到，即将花光预算。莫不是真如后世的短视频App上戏称的那样，不怕富二代花天酒地、混吃等死。就怕富二代发奋图强、证明自己！
自己虽然不是富二代，但是也真的是在创业！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真得怪孙良添自己，虽然已经是两世为人，但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人乍富，花钱就难免大手大脚。这不，一时间没收住手，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干返贫了！
幸运的是，这次也暴露出了一个问题。自己手下还是缺少人才，尤其是经商方面的。孙良添摸着下巴思忖着，自己应该想办法招点人了！
然而，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急需自己去解决——那就是搞钱！
“天哥，现在阿祖去道上问价，到时候那我们连钱都拿不出来，总不太好。要不找你契爷帮帮忙？”小马哥又出了一个主意。
孙良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老爷子？还是算了吧！哪有出来打拼还天天问长辈要钱的？我可不想让他失望！”
“那问社团拆借一点总行吧？”
“这个估计也不太可能！”孙良添思忖了片刻，答道：“之前有个叫郑利荣的来找我借贷，数额有点大，我一时也拿不出来。于是，就找了社团拆借了一部分。现在这笔账还没清，想再借可能有些麻烦！”
孙良添说是这样说，但是他心里清楚，要是自己真的开口了，社团必然还是借的。不说别的，单凭老爷子契仔这个身份就绝对能赊下这笔账。毕竟有老爷子兜底，也不怕孙良添还不上。
只是，如此一来难免还是会落了老爷子的面子。这是孙良添不愿意的！反正老爷子没有亲生子嗣，要是孙良添真就想着啃老，哪还用费这功夫创业，直接听话接手老爷子的产业不就行了。
“钱的事，我来解决！现在你我两边账上还有点钱，先给阿祖办事。至于后续的资金，我最迟下个礼拜搞定！”
否决了小马哥的提议，孙良添把自己所有收入来源给想了个遍。自己不同于那些真正的古惑仔，偏门捞得没那么厉害。黄赌毒一样不沾，就注定所得的横财比不过其他人。
而地盘上的其他收入，例如保护费、泊车费等等，对于孙良添开公司的计划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至于老爷子给他的干股想要分红拿钱，估计起码要等过年。
这样一来，想要短时间凑齐这么多钱，在孙良添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把细仔明留给他的湾仔商铺给卖了！
湾仔商铺，从来都是紧俏的资源。孙良添相信，只要自己挂牌价格合适，当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商量过户的事宜。
只是，就这么把它给卖了，孙良添还是舍不得的。自己又不是穷途末路，实在没必要现在就出卖优质资源！
那么，对于现在的孙良添来说，能走的路就只剩第二条了。那就是把自己黑吃黑得来的那箱绿币给兑换了。
这箱绿币总计一百万，但是来路不正，且金额巨大。孙良添一直没敢乱用，甚至连存进银行的想法都不曾有过。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批绿币有没有遭人留了标记，或者被人记了冠字号。
万一露了馅，让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岂不是要把那场黑吃黑的恶果都算在自己身上。
因此，孙良添对于这箱绿币的使用，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除了之前细仔明跑路的时候给了他一份，自己去濠江赌钱又拿了一份。剩下的还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板下面呢！
其实，这些绿币要是能多放个两年，等风头全散了，再一批批花出去，那是最好了。然而，现在既然急需用钱，也就管不得那么多了。孙良添打算先把钱给洗一下，洗钱最好的场所又莫过于赌场。
濠江赌场，世界闻名！每天都有无数客人去那里找乐子，其中不乏远道而来的外国佬。外国佬多了，兑换筹码的绿币自然也就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孙良添把自己手上这些有问题的绿币顺势掺进去，基本没什么人会注意。到时候，筹码到手，再去玩两把。输赢不论，再把剩下的重新兑换成现金。这一来一回，钱就算洗白了。
两个一过，赌场这么大的流水，届时再想找出黑钱，那就是难如登天。
正巧上午的时候，欧咏恩刚刚通知孙良添在下个礼拜天去濠江与陈华叻碰面。于是，孙良添果断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再去换一批绿币。
“小马哥，安装闭路电视的计划继续！等会所试营业结束那几天休整的空隙，就把事情给搞定吧！”
“只要资金到位什么都没问题!唯一需要确认的事，是你能保证搞到钱？”小马哥眼神里还是有几分怀疑。
“当然…”孙良添有些无奈，他知道小马哥这是在担心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绿币的事而已。
于是，他打算再重申一遍自己的决定。然而没等他开口，身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孙良添顿时脸色一变。冲着小马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良添这才按下接听键。
小马哥不清楚电话是谁打来的，只得坐在一旁喝着茶水观察着孙良添的表情。
随着“嗯嗯啊啊”的回复里夹杂着几句简短的对话，孙良添一脸难看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小马哥关心地问道。
孙良添撇了撇嘴：“没事，之前不是从社团里拆借了点钱放贷给那个郑利荣嘛。现在时间到了，社团内部要对账了，向我收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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