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生站在四合院门口，脚上崭新的三接头皮鞋在夕阳下泛着亮光。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的确良衬衫的领子，手里拎着的两瓶西凤酒和一条大前门香烟沉甸甸的。
\"请问...\"他刚开口，就被院里冲出来的几个孩子撞了个趔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停下来，歪着头打量他：\"你找谁呀？\"
\"我、我找何雨柱同志...\"周启生的声音有点发颤。
小女孩眼睛一亮：\"你找我何叔啊！\"她扭头朝院里大喊：\"何叔！有人找！戴眼镜的你跟我来！\"小女孩带着周启生往里走。
院里传来\"咣当\"一声，像是锅铲掉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系着围裙的高大身影从厨房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把明晃晃的菜刀。
周启生的腿肚子开始转筋。
\"你就是周启生？\"傻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菜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是、是我...\"周启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差点踩到自己的新皮鞋。
傻柱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咧嘴一笑：\"来得正好！帮我剁排骨去！\"说着就把菜刀往他手里塞。
周启生手忙脚乱地接住刀，酒和烟差点掉地上。他这才注意到傻柱围裙上沾着面粉，鼻尖上还蹭了道酱油。
\"愣着干啥？\"傻柱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雨水说你写字好看，正好帮我写个菜单！\"
被半拖半拽地拉进厨房，周启生闻到了浓郁的肉香。灶台上炖着红烧肉，案板上摆着切好的黄瓜丝，窗台上还晾着一排刚捏好的饺子。
\"会包饺子不？\"傻柱往他手里塞了根擀面杖。
周启生推了推眼镜，老老实实摇头：\"不、不会...\"
\"那就学！\"傻柱大手一挥，\"我们家雨水最爱吃韭菜馅的，你今天要是能包出十个不露馅的，我就考虑考虑...\"
周启生眼前一亮，赶紧撸起袖子。面粉扑了他一脸，眼镜片上都是白点子，可他擀皮的动作却越来越熟练。当第十个圆滚滚的饺子从他手里诞生时，傻柱突然哈哈大笑，拍得他后背生疼。
\"行啊小子！\"傻柱倒了杯二锅头推给他，\"比许大茂强多了！那孙子这么多年了，还没学会包饺子呢！\"
屋外，何雨水扒着门缝偷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于莉抱着小牡丹走过来，了然地眨眨眼：\"怎么样？我说你哥就吃这套吧？\"
周启生一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些。他红着脸从兜里掏出两张戏票：\"何大哥，明天...明天我想请雨水去看样板戏...\"
傻柱眯起眼睛：\"什么戏？\"
\"《红灯记》......\"周启生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还沾着刚才包饺子时的面粉，\"是文化局组织的专场演出。\"
傻柱手里的擀面杖\"啪\"地掉在案板上，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这票可难弄！\"他一把抓过戏票仔细端详，\"听说这回是钱浩梁亲自演李玉和？\"
周启生点点头，酒劲上头，话也多了起来：\"我连着排了三个小时队才买到的。雨水同志上次说......说想看这出戏......\"
傻柱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周启生看了半晌，直看得对方后背发毛。厨房里只剩下炖肉的咕嘟声。
\"你小子......\"傻柱突然伸手重重拍在周启生肩上，\"是真心对我们家雨水啊！\"
这一巴掌差点把周启生拍进面盆里。他扶正眼镜，看见傻柱眼圈居然有点发红。
\"何大哥......\"
\"叫啥大哥！叫柱子哥就行！\"傻柱转身从橱柜深处摸出个油纸包，\"拿着！明儿个看戏前带雨水去老莫餐厅，这是他们家的拿破仑蛋糕券！\"
周启生手足无措地接过，透过油纸能闻到淡淡的奶油香。窗外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偷听的何雨水跑开了。
\"这丫头......\"傻柱摇头笑着，突然压低声音，\"看完戏别瞎逛，直接送她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敢......\"
\"不敢不敢！\"周启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新皮鞋在地上蹭得吱吱响。
\"成了！\"傻柱把最后一块饺子皮甩在案板上，\"今儿就在这儿吃饭！尝尝你柱子哥的手艺！\"
暮色渐浓，四合院里飘起炊烟。周启生帮忙摆碗筷时，看见何雨水在院子里晾衣服，夕阳把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冲他抿嘴一笑，周启生的眼镜又起雾了。
饭桌上，傻柱给周启生倒了满满一杯二锅头：\"来！为了《红灯记》干一个！\"
幕间休息时，剧场里的灯光亮了起来。何雨水正低头整理围巾，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雨水吗？\"
抬头一看，于海棠挽着丈夫的胳膊站在过道上。她穿着时兴的的确良连衣裙，可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周启生时明显僵了一下。
\"海棠姐！\"雨水连忙站起来，\"你也来看戏啊？\"
于海棠的丈夫王建军点点头，目光在周启生身上打量了一圈：\"这位是......\"
\"这是我对象，周启生。\"雨水红着脸介绍，\"在区政府工作。\"
周启生礼貌地起身握手。他今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鼻梁上的眼镜更添几分书卷气，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于海棠不自觉地松开了挽着丈夫的手，把鬓角的卷发别到耳后：\"小周同志长得真精神，在哪个部门工作啊？\"
\"宣传科。\"周启生微笑着回答，顺手帮雨水把围巾重新系好。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于海棠眼神一暗。
王建军清了清嗓子。他虽然穿着呢子中山装，但个子比周启生矮了半头，肚子也有些发福：\"我在工业局当科长，小周同志要是想调动工作，可以找我。\"
语气里的优越感让雨水皱了皱眉。她刚想说话，周启生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谢谢王科长，我在宣传科干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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