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还没换好衣服？”
邱易身侧的拳头紧了紧，眼里闪过悲痛，张了张嘴：“……是，伊莎姐说，今天太累，先休息了。”
南宫羡月不满地‘啧’了一声，到底没说什么。
算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反正明天还会再见。
“少爷，您也休息吧，否则伊莎姐明天醒来看不见你该失落了。”
“嗯。”
邱易轻轻走出门，将门带上。
他必须要加快找乔伊莎的速度，因为，南宫羡月的心理又出现问题了。
复杂哀伤障碍。
四年前乔伊莎去世后的第一年，南宫羡月因悲伤过度，经常整日不吃不喝，废寝忘食。
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待在乔伊莎的房间里，或者他们共同居住过的那间起居室。
起先邱易并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提醒南宫羡月用餐及休息。
直到第一年末。
某天邱易去找南宫羡月汇报工作，听见从起居室传出来女佣的惊呼声。
他急忙推门进去查看情况。
女佣连滚带爬到邱易面前，“邱易先生，少爷……少爷他疯了。”
“闭嘴！”邱易眼神狠厉，“胡言乱语什么？”
女佣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少爷在卧室里，一个人自言自语，还对着空气笑，还时不时念伊莎小姐的名字。”
邱易脸色一变，对待佣人一向温和的他，第一次放了狠话：“这件事情憋在心里，敢说出去你会死得很惨，出去。”
女佣点点头，忙不迭跑了出去。
南宫羡月听见邱易的脚步声，循声望去，神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刚刚那个女佣怎么回事？”
邱易大大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什么疯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是因为踢到脚趾，没什么事，惊扰到您休息了。”
“我倒是没被惊扰，”南宫羡月嘴角挽起一丝笑容，“伊莎才刚刚睡着，若是吵醒她她该不开心了。”
邱易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伊莎姐……睡着了？在哪？”
南宫羡月往大床上瞥了一眼，“没长眼睛？好了，若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别吵到伊莎了。”
邱易往大床上看了一眼，别说有人在睡觉，丝绸被平展得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他艰难开口：“是。”
出了门后，邱易立即拨出了庄千尘的电话：“在哪？我去找你。”
庄千尘住在弗尔斯花园私人医院旁的那一幢房子里。
接了邱易的电话后，便顶着一双朦胧的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客厅等着邱易。
他实在想不出，邱易有什么紧急事要连夜找他。
门口传来匆匆跑步声，是邱易。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庄千尘看他跑得急，便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不必，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你一定要想办法。”邱易微微喘着气，神情冷峻。
“好，你说。”庄千尘看邱易一脸严肃，也正色了起来。
邱易吸了口气，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庄千尘。
“我每天跟在少爷身边，居然连他什么时候精神上出现问题我都没发觉。”他自责懊悔。
“你别急着自责，”庄千尘听完也不可置信，但很快沉着下来，“按照目前来看，这种情况不是持续性的，等月清醒过来之后，我们得将事实告诉他。”
翌日。
南宫羡月醒来时，身旁空空如也，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乔伊莎说想让他唱歌哄她睡觉。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是伊莎来梦里看他了吗？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气可爱。
走出房门，邱易像往常一样在拐角处等待。
“少爷，早。”
“嗯。”
邱易暗暗打量着南宫羡月，观察他是否已经清醒过来。
“少爷，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您看看要不要去哪里散散心？”
“不了，今天A区有一场珠宝拍卖会，你让人将那套压轴拍品拍下来。”
“明白，要送给谁？”
南宫羡月往林中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送去那里吧，好像很久没有给伊莎送礼物了。”
“好，我这就打电话。”
邱易闻言，便知道南宫羡月清醒过来了。
下午，庄千尘来了主堡区。
他们二人一起将这件事告知了南宫羡月。
意料之中的，南宫羡月反应平淡，是他一贯的作风，不管发生了什么，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除了有关乔伊莎。
“我会彻底疯掉？”
“不会，”庄千尘斩钉截铁，“我会帮你进行心理疏导以及药物治疗。”
“嗯，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尽早让我清醒过来。”
他不能沉迷假象，不能变成疯子，他还要等伊莎回来。
南宫羡月一直很配合治疗，情况渐渐有所好转。
但或许是环境的原因，让他内心深处始终无法承认乔伊莎离世的事实，直到去了西洲。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环境，在宫廷忙碌的日子里，找不到一点乔伊莎的影子，也没再陷入过假象。
时隔两年多的今天，在失而复得、又二次失去乔伊莎的刺激下，南宫羡月再次发了病。
而庄千尘，还在西洲未归。
——
三人一起下了车，去到了祝庆斯和乔伊莎的的住处，修瑞打着弥补祝庆斯的旗号，自告奋勇说要做饭，他们二人也就随他去了。
乔伊莎简单洗漱了之后，坐在沙发上用小刀削着苹果，问旁边的祝庆斯：“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祝庆斯被问得一怔，原来她知道。
他当然不会承认。
“想什么呢？我躲着你干什么，就是太忙而已。”
乔伊莎将削好的苹果对半切开一分为二，给祝庆斯递去一半：“少骗我了，我工资过两天就发下来了，到时候找房子搬出去，不麻烦你了。”
祝庆斯一听就急了：“我没有躲着你，你别搬出去，你那点钱够干什么？”
“我一周工资三千五，租房子很够的，虽然住不上你家这样的大房子。”乔伊莎啃了一口苹果。
“不许搬出去，你知道外面多危险吗？不说别的，就说你的仇家，万一他们又发现你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讨厌我，我能感觉到，只是也能明显感觉到你在躲着我，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至于仇家，我自己会小心的。”
“我当然不讨厌你，傻瓜，也没觉得你麻烦，”祝庆斯抬起没受伤的手揉了揉乔伊莎的发顶，“留在这里，别想着搬出去的事，我不同意。”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早出晚归。”
“好，我尽量早点回来，有空就去接你下班，好吗？”
修瑞很快做好了食物，一人一份牛排和沙拉端上了桌。
乔伊莎打开了电视机，想找一部下饭电影，不小心点到了国际新闻那一栏。
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手指无意识停止了摁键。
【西洲新国王莫伽弦尔上任，前国王南宫羡月离奇失踪。】
记者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据西洲报道称，上任国王南宫羡月乃是潜伏在西洲的东洲国卧底，莫伽弦尔上任后，南宫羡月不知所踪，究竟是逃亡，还是被秘密处置，目前还不为所知……”
秘密处置……他会死吗？
脑海里浮现出那双狭长的风眼，浅灰色深情的眸子……
乔伊莎手中的遥控器‘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惊得她立刻回了神。
“伊莎，怎么了？快来用餐。”
“哦，来了。”乔伊莎放下遥控器，在餐椅上坐下。
祝庆斯看见电视机上的内容，视线转移到了乔伊莎身上。
“对国际新闻感兴趣？还是你认识他？”
乔伊莎立刻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物。”
“怎么不可能？你可是从中洲皇室跑出来的，见过他也不是不可能。”祝庆斯的语气带着试探意味。
他保证，南宫羡月若是见到了眼前这个乔伊莎，反应不会比他小。
“我没见过他……”乔伊莎戳了戳碗里的沙拉，“我只是好奇……他真的死了吗？”
“没死，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杀死。”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怎么？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祝庆斯有些酸，南宫羡月魅力怎么那么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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