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一个穿大褂的小伙计就跑了上来。
“三位贵客，里面请！”
进门就是个大厅，两侧墙边摆着一排小桌椅，上面有茶水瓜子。一大早，没有什么人，楼梯口的沙发上坐着几个姑娘，正在打瞌睡。
小伙计也没理她们，领着我们走到旁边的桌子旁，招呼我们坐下，倒上水。
“几位，赶早儿赶上好时候，新来几个不错的姑娘，你们瞅瞅？”
我摆摆手：“找你们孟老板。”
“老板昨天带两个姑娘‘出局’，这会儿还没回来，你们想要啥样的，我先给你们安排着呗。”
“伙计，我们找孟老板，有生意要谈。”
他赶紧点头：“好，那这样吧，咱们先到旁边房间歇着，我安排人去看看老板啥时候回来。”
“好，麻烦你了。”
钱麻子从兜里掏出两张钞票递给他，笑着说：“泡一壶好茶就行了。”
他后退两步，朝着大厅沙发上的两个姑娘喊：“二凤，春兰，打茶围！”
“不打茶围，我们还有正事儿。算了吧，我们就坐在这儿等着。”
“不合适吧？”
钱麻子甩甩手：“忙去吧，没事儿。”
小伙计一听，笑着离开了。
李半拉子往凳子上一歪，叹了口气：“这满屋子骚香味，呛鼻子。”
确实，这胭脂水粉味儿，再加上烟酒的味道，不好闻。
我见他俩两眼都有些红，半宿没睡，肯定困了，就让他们眯一会儿。
刚说完，一个小姑娘扭着腰走过来，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倒上茶水，顺势坐在了我身边。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啊？”
“姑娘，忙去吧，我等你们老板呢。”
她一听，自知无趣，起身走了。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哎呀，实在是太忙，回来晚了。”
紧接着，一个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她涂脂抹粉，烫了头发，猛一看年龄也不大，但手上戴着金镯子金镏子，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看着珠光宝气的。
“几位贵客，我就是孟三春，久等了。”
我站起来说：“孟老板，没打招呼就过来了，请见谅。”
“公子这是啥话，我们这一行，哪还配得上提前打招呼？能来我这里，就是给了天大的面子，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这回过来，是想找你打听个人。”
孟三春摆摆手：“刚才我听说了，谭老板亲自拉车，把公子送过来的。我这小地方，老长时间没来这样的贵客了，咱们楼上雅间儿，慢慢唠。”
我见她想上来抓我的手，赶紧后退一步：“好，孟老板先请。”
她点头笑了笑，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来到尽头的一个小房间。
这里地方不大，摆设也简单，但是干净，舒坦，没有什么“骚香味”。
孟三春让伙计送来了茶水和点心，打开窗户，招呼我们坐下了。
“三位，我这个地方，位置不算好，但姑娘们都挺不错。”
我不想唠这个，赶紧开口问：“孟老板，你认不认识金十二？”
她明显慌了一下，赶紧坐下，喝了口茶，又点上小烟袋锅子。
钱麻子用手轻轻点着桌子，一字一句说：“孟老板，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哎呀，别整得这么吓唬人！十二确实和我有些关系，前两天他还来过，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要离开奉天，出去躲一躲。临走的时候，还找我借了不少钱呢。”
“他去哪儿了啊？”
“我问了，他不说。”
“你就不怕他不回来了，你那钱咋办？”
孟三春笑了：“能咋办？开门做生意的，我又惹不起他。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和他真没感情，他要是不回来，我还高兴呢。”
我瞬间有些失落，要是她说的是实话，线索就断了。再想找到金十二，大海捞针，太难了。
这时，钱麻子使劲点了一下桌子，李半拉子赶紧放下茶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放在了桌上。
孟三春一愣：“这是啥啊？”
钱麻子把油纸包打开，我也没想到，里面包着的是个血糊糊的耳朵。
孟三春尖叫一声，站起来后退两步：“我就是做生意的，不要吓我。”
“孟老板，方大炮你知道不？”
“知道。”
“这就是他的耳朵。昨天审了一晚上，他也不告诉我们金十二去哪儿了，割一个耳朵，才说让我们来找你问问。”
孟三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两个耳朵，声音都哆嗦了：“我真不知道，要命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跟我说？”
钱麻子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巧了，方大炮被割耳朵之前，说的也是这句话。”
孟三春瘫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往下流：“饶了我吧，我真的啥也不知道。”
钱麻子上前扶起她：“孟老板快起来，别害怕，我又没说要割你的耳朵。”
“吓死我了。”
李半拉子把耳朵包起来，又装进了兜里，开口问：“还剁她不？不剁咱回去，困了。”
钱麻子立刻瞅了我一眼，我笑着说：“孟老板，要是想起来啥，联系谭老板就行。”
她立刻点头，双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我送送你们。”
“不用，你歇着吧，好好想想就行。”
“好好好，我也打听着，只要有金十二的消息，立刻就告诉你们。”
我们三人站起身，直接推门离开了。
谭龙还在下面等着，一见我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这么快？”
我拍拍他的肩膀：“就上去唠个嗑，还能耽误多长时间？”
“行，那咱们回去？”
“麻烦谭老板送我们回去。”
刚拐出这条街，我招呼谭龙停下，笑着说：“谭老板，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尽管说。”
“派人盯着孟老板，看她今天都去哪儿了，回头告诉我一声。”
谭龙连连点头：“好，我懂，放心吧。”
我挥挥手，招呼他加快速度，赶紧回去，还有事情要忙。
谭龙这样的人，能不能相信？当然不能。能不能用，当然可以。
只要你能琢磨透他的心思，牵着他的鼻子走，就不用太过于担心。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还真得交给他办最合适。
就像这次埋伏田剑仙的徒弟，谭龙的“出卖”就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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