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病榻之下跪着的是各宫的妃嫔，她们有真心相待也有翘首以盼陛下驾崩。
皇帝虽口吻不带怒意但充满威压“都给朕滚出去，你们是来咒孤的，给我滚。让尚书楚嵘，太傅来见朕。”
“是。”
“嗻。”
……
“平身，孤感觉时日无多。你们是朕的左膀右臂，也是大汤国的两根支柱。”
太傅:“陛下直言。”
皇帝:“让大皇子继位，拟奏折。”
楚嵘有些震惊，这大皇子不是良才，她想出口回答却被太傅拉住。
太傅:“微臣这就拟旨。”
陛下又笑道:“孤知道，他不是百官所看好的良才，可时至今日也无一人可担当重任。”
御史大夫庄渊，侍中高孝恭，司空董栋等人焦急地站着。
太傅开口道:“大皇子良善，可堪重用做一番贤君伟业。”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的大皇子太过良善，恐日后被奸人所利用各位应当多加劝导。”
尚书楚嵘跪下说道:“微臣多言，大皇子举棋不定日后恐有伤大体，六皇子与八公主是不错的人选，陛下何不考虑？如今九皇子也回朝，谋略也属上乘。”
皇帝忧心道:“九儿眼中对权势过于贪恋，日后大汤必定会有灾，孤不想二世而亡更不想让历史重演。”
突然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皇帝耳中。
“恳请陛下手下留情，为大汤留下贤明！”
御史大夫庄熙拉起商夜檀，郑大总管也有些棘手，恳求道：“商大人，陛下正商议大事，还是退下吧。”
“大汤繁荣定会留下鲜明，当今圣上难道要效仿前朝之昏庸，灭掉忠贤吗？！”
楚天希步履匆匆从后宫而来，走到商夜檀面前伸手拉住御史大人的手摇着头。
“夜檀姐，现在不是时候。”
商夜檀当然知道如今的行为无非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炙烤，可上官玉在暗牢里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没有把握。
皇帝快要死了，至少在死之前要给上官玉一个清白。
“求陛下开恩，放上官玉一命！”
房内。
“咳咳咳……
太傅，夜檀胆子很大，竟敢拿先父之事威胁我。”
太傅立刻跪下：“夜檀年轻气盛不顾大局，请陛下原谅。”
陛下：“罢了，放她走吧。”
尚书楚嵘眼神担忧：“陛下，上官玉才华横溢，也是难得人才，陛下也应该多多重用以观他日。”
陛下：“孤没有时间，若是孤遇见此人定当重用，可惜她生不逢时。日后若是掌权必定使这天下落入她人之手，孤不想大汤的江山交到一个不放心的人手中。”
尚书楚嵘面色一惊，陛下忧虑太多也是犯了当初用人的毛病，上官玉是救不出来的。
楚天希听见商夜檀的话心里很震惊，为什么上官玉会被陛下下暗牢。
楚天希：“夜檀姐，没用的。”
月白色衣裳沾满地上泥，楚天希犹豫不定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微微握紧拳头，收回。
楚天希：“夜檀姐，放手吧。”
楚天希早已经对这位陛下失望透顶，从母亲楚嵘的口中得知陛下的愚昧与偏爱。
陛下永远活在过去，活在以前。他只信自己，信当初帮过他的人，一切与他心相违背的人都秘密死在暗牢里了。
上官玉注定活不到出牢了……
陛下脑海中不断涌现当初商老太傅的影子与嘱咐，眼眸微微颤动，心也似乎有些彷徨不定。
陛下：“太傅，带商夜檀进来吧。”
尚书楚嵘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微臣先行退下。”
大总管扶起商夜檀：“商大人，陛下有请。”
楚天希拉着商夜檀，深吸一口气转过头面对商夜檀：“夜檀姐，陛下终究是陛下，切莫意气用事。”
楚天希注视着商夜檀坚定倔强的背影不免有些怅然。
“真的会有那么珍贵的情谊吗？”
御史大夫庄瑾棠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司空董栋倒是颇有感触道：“志趣相投知己，人生几何。缘是如此巧妙，曾经敌对的两大家也会生出一对生死之交。”
侍中高孝恭则是审视道：“一文一武的碰撞必然带来轩然大波，董栋可千万不要小觑。”
侍郎江郭涛站在一边默默看着楚天希的举动，又开始直视前方道：“孝恭，这朝野也要交给下一代朝臣了，我们这些白发老者也该让给年轻人位置了。”
侍中高孝恭：“你们两个，真的是……”
司空董栋认可道：“孝恭你是太小心谨慎了。”
房内。
陛下：“商夜檀，孤是敬重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更希望你替孤，替你祖母好好守着大汤的江山。利益面前是连亲情都可顷刻间灰飞烟灭，孤不想你重蹈覆辙。”
皇帝对商夜檀谆谆教导，呕心沥血。不仅在商夜檀身上看到价值更是看见老太傅的影子。
商夜檀跪下磕头，一直不起。
商夜檀：“晨钟听暮鼓，灯下知鬼影，这一生微臣早已参透生死，生死于臣而言不过是刀横于颈，自知所信之人非风骨二字可言。可清白二字就能将一个文人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百年千年受尽唾骂与白眼。
陛下！请还上官玉一个清白！”
太傅低头不语，心略微着急但是更多是不安怕牵连。
陛下点点头：“孤希望你没信错人，能够霸占你位置的只剩下上官玉，这权利地位你就不想？”
商夜檀抬头：“回陛下，不想。”
陛下：“上官玉可会挡你的仕途甚至名气远远盖过你，你就一点都不嫉妒。
你们二人当初都在老太傅门下，而如今两人的名气却截然不同。”
商夜檀：“名利如粪土，微臣不爱钱财更不惧名誉受损，一切如浮云。生不带来，死又知何，史官几笔也可将功过一笔带过，微臣只求现在身边人。”
皇帝听了商夜檀的话，心神为之一颤：“好一个身边人，就连孤也不敢奢望。孤允诺你，放上官玉一条生路，今后各凭造化吧。”
太傅商野铭心里不好受，陛下的话似乎在警醒他。
商夜檀：“叩谢陛下！”
传朕口谕：“上官玉无罪释放。”
……
商夜檀起身离开。
陛下望着商夜檀离开的背影对太傅说道：“太傅，先回去吧。”
太傅跪地不起：“陛下，容微臣多陪几日吧。”
陛下：“野铭，二三十年过去了，我现在是不是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太傅：“陛下，经历的不同罢了。”
陛下：“不，我已经变成当初我最厌恶的帝王模样。
太傅，退下吧，朕累了。”
太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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