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堂堂皇族之人，祈陌心里非常清楚，世间没有天上掉馅饼这种美事。
尤其是樊征这样主动找上门来，并声称拥有退敌良策愿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时候，祈陌已经做好了跟对方讨价还价的打算。
然而，当樊征说出自己的条件时，他的脸色在霎那间变得阴沉无比。
暂且先不论樊征所谓的退敌妙计是否属实。
但对方一开口就让自己的女儿当他的皇后，这条件属实有些过分了。
在祈陌的心目中，皇后之位非席柔姻莫属，其他的女人想要染指，那是想都不能想。
祈陌紧紧地盯着樊征，即便快要成为亡国之君，仍然毫不退缩地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南蛮王，请稍安勿躁，此事稍后再议。在此之前，还请你先解答朕的疑问。”
“按常理来讲，你乃淑妃的亲兄长、祈毓的嫡亲舅舅，朕实在是很好奇，你为何会舍弃他，转而选择来帮助朕扭转乾坤呢？”
不怪他会有此一问，是樊征的表现太奇怪了。
谁知道樊征是不是先去见了祈毓一面，然后与祈毓来一出里应外合之计，好把他给一网打尽呢？
他此话一出，金銮殿内的官员们，顿时将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樊征身上，都想着听一听他有何原因。
樊征不愿透露自己针对祈毓的原因，只说：“天启皇上，寡人为什么要对付祈毓那个逆贼，你无需知晓其中的缘由。”
“你只需要明白如今这种近乎绝境的境地，只有寡人能助你度过难关。”
“寡人劝你快些做决定吧，再耗下去于你我无益，你的皇位只怕就保不住了呢！”
樊征一提起祈毓这个名字，脸上的冷意更甚。
祈毓的命就像那顽强的野草，轻易弄不死。
当年，他明明派人隐藏在淑妃身边，给祈毓下了慢性的胎毒，只等着祈毓成年后自然病故，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
时间一到，祈毓的确是毒发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收到祈毓病逝的消息。
他等啊，等啊，煎熬地等了一年又一年。
又是两年时间过去，他终于等到了祈毓卧病在床、时日不多的消息。
得知祈毓在去年的春猎，丧生于皇家猎场时，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却不料，祈毓不只死而复生了，还把天启皇朝的城池几乎都打下来了，这让他怎能不气？
祈毓作为淑妃和祈重近的孽种，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樊征越想，心中越是气愤。
他暗自劝着自己，不怕，他能杀祈毓一次，就能再杀一次。
这一次，若不能亲眼看到祈毓真正的死去，他绝不回南蛮。
对于樊征提议让华敏公主做自己的皇后这个条件，祈陌毫不犹豫地选择拒绝。
“南蛮王，朕的心中早已有皇后人选，朕建议你换个别的要求。”
太后一天不点头，席柔姻一天做不成他的皇后，祈陌因此愧疚难当。
他从未忘记自己对阿姻的承诺，他的皇后只能是阿姻。
祈陌的拒绝在樊征的意料之中，却没料到祈陌会说得这么直截了当。
但他是谁？他是南蛮的王，断然没有他说得出却做不到的事情。
樊征轻轻摇头，语气如常，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不瞒天启皇上，寡人就这一个条件。”
“鸢儿是寡人从小疼到大的，寡人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唯有她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后，寡人才会放心地给出退敌之策。”
樊征不怕祈陌不答应自己的条件，因为祈陌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剩下一个城池了，若无他的帮助，祈毓过几天就会攻到京城。
届时，祈陌就会成为真正的亡国之君了。
若说是别的条件，祈陌会考虑一下。
但樊征执意要抢走属于席柔姻的皇后之位，他是不会答应的。
故而，他跟樊征提议：“南蛮王，你若能诚心助朕夺回失去的城池，朕不介意等城池成功夺回后，分给你一些。”
他想，城池可比一个皇后的位置值钱多了，樊征应该会愿意改变条件的。
让他大为意外的是，樊征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
南蛮与天启京城隔着上万里的距离，得到城池又能怎么样？他还得费心派人管理。
“天启皇上，寡人还是那句话，只有鸢儿成为你的皇后，寡人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帮你除掉祈毓。”
金銮殿内，祈陌和樊征两人讨价还价，寸步不让。
殿内的事情，由暗探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太后的耳中。
自屹阳城和朝廷开战后，她心内与祈陌一样的焦虑不安。
特别担心京城一旦失守，她不只会性命危矣，还会成为毫无尊严的阶下囚。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听完探子的叙述后，太后不作多加思索，带着贴身嬷嬷束柔一行人迅速往长春宫走去。
长春宫中的席柔姻，对于金銮殿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此时的她，由于天气严寒，正在主院烧着地龙的大厅里，手中捧着一本书坐在桌子边翻看着。
“奴婢、奴才拜见太后娘娘！”
外面忽然响起见宫女和内侍的见礼声。
席柔姻立马放下书，快步去到门口，对着太后福身一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待太后走进大厅后，瞧见太后披风上落了些许的雪花，她语带关切：“母后，雪天路滑，您一路过来可好？有没有摔着？”
“您若有事找臣妾，派个人来长春宫知会一声就好，臣妾自会去您的慈宁宫，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话落，席柔姻瞬间明白太后一定是有事情找她。
她并非愚蠢之人，屋外雪花纷飞，刺骨的寒风刮得脸生疼，而太后还带着人亲自前来，那就证明事情还不小。
太后伸手一挥，将宫女和内侍们都遣退下去，屋内只余婆媳二人。
她看着席柔姻，心里有些不忍说出接下来的事。
不可否认，席柔姻温柔善良，端庄得体，又对她极为孝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
她原是想着等席柔姻成功生下祈陌的孩子后，她就不再阻拦祈陌封席柔姻为后一事。
可惜造化弄人，他们被祈毓一路逼近，逼到了绝境，且他们还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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