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就拿着这张破纸片上门，要我把几十亿元钱汇付到你写的账号上。你既然是财务经理，想必绝不会这么傻地照办吧？”冯瑶林哂笑道：“我不让保安把你俩扭送到公安派出所去，告你一个欺诈罪，就算是手下留情了。识相点的就立马给滚！”
那裘经理原本是高级会计师，哪里会不懂得收付款的程序？他是肖崇伟的妻舅，与肖崇伟等密谋后，为了雁过拔毛，便在京都注册成立了这家京华药品进出口有限公司，并招揽了几个亲信撑起了门面。或许，他以为一座小城市的民营企业管理肯定不规范，所以接到催款任务后，觉得是小菜一碟，狂妄地踏进了福海集团总部的门。加上亲眼看到这家挂着“集团” 牌子的办公场所如此简陋，便以为只需三言两语便能成事。没想到对方竟然让自己碰了个硬钉子，还差点儿被当成了诈骗犯，心里可气炸了。他的跟班刚想发作，他却自知理亏，只能压住心火，冷哼哼地问道：“你说说看，究竟要什么手续？”
“嘿嘿，想考我？”冯瑶林忍不住笑了：“你究竟是真货还是假的冒牌货，我咋知道？你有什么证明？给我看了么？”
一连串的问话且不说，面前这仙照女人居然把自己开口闭嘴喊做“货”，就够让人屈辱的了。裘经理示意跟班从公交包里掏出几张纸来，“啪”地拍在会议桌上，冷声说道：“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和提款材料，你睁开眼好好地瞧仔细了！”
冯瑶林接过来一看，最上面一张是用“国家新冠肺炎药物对外贸易协调领导小组”红色字头印的文件纸，上面写着：“福海集团暨仙照市生物制药有限公司中药厂：兹安排京华药品进出口有限公司财务部裘振宇经理等两人前往贵单位，督促办理新冠肺炎药物出口管理费交接汇付手续，请予支持配合。”上面盖着领导小组的大红印章。
下面的两张纸是药厂分别给杰克逊和黑木竹三的发货单复印件，有肖崇伟和马东君亲笔签署“准予放行”的字样。这两份东西，冯瑶林手里就有一套。她就是依据这个办理入账和纳税的，只不过对方交过来的这一套上，还有肖崇伟的“按照规定提取相应的管理费”签字。
“手续齐全，还有什么问题吗？”裘振宇以嘲笑的口吻问，并催促道：“那就赶紧的照此办理，抓紧汇付吧。”
“嗬嗬，这两笔款子还是不能汇付！”冯瑶林摇头说：“手续还是不齐。作为财务人员，我有权拒付，否则我担不了这个责任！”
“你……你……”裘振宇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冷静下来问道：“你说，还缺什么手续。”
“首先，肖领导批示的‘按照规定提取相应的管理费’，具体是什么规定，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相关的红头文件。没有依据，那么大额的款项，我怎么敢汇付？你也是搞财务的，想必懂得这个道理。即便是肖领导亲自来这里发话，口说无凭，我也不能办！”冯瑶林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说。
“啊？”裘振宇晓得自家这回又踢到了铁板上。当初，他与肖崇伟等密谋时，也只是口头上说了一个“要收百分之五的管理费”， 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文字规定啊。
还没等他从慌乱中缓过神来，冯瑶林又紧逼一句：“其次，你带正规的收款凭证来了吗？作为收款方财务经理，你不会不懂的吧？”
“哦，我们公司的税务登记还没有办妥，一下子领不到发票，能不能开收款收据暂时替代？”裘振宇终于软下来，以商量的口气问道。
“你说呢？”冯瑶林反问道：“倘若是千儿八百的，我可以考虑担这个责任。但那是多少个亿呀！凭心而论，这事儿撂在你的身上，你敢担这责任吗？”
裘振宇悻悻地带着那随从摔门而出。
冯瑶林从会议室的窗口望着他俩气冲冲地上了汽车，一溜烟朝村外驶去，冷笑了几声，转身把电话打给了秦苏怡。她把事情的始末汇报了一遍，未了说道：“秦总，第一个回合我顶下来了，下一步的压力可能会更大，完全看你和董事长的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顶得好，有根有据，剩下的事，也只能看事态发展了。”秦苏怡说：“我和徐厂长又谈了五六家，数额加起来不到十亿美金，你们抓紧跟进吧。只要不逃税漏税，天王老子也不怕。”
她与徐文强接待的这几家，包括朝鲜、韩国、蒙古与巴基斯坦几个近邻国家的商业代表，给朝鲜和巴基斯坦的最低价下浮了百分之五十多，仅有一万美金一份。只可惜他们当时的预付款实在少了点，每家只有几千份药品。
却说裘振宇气急败坏地径直从鱼台村直奔双城开发区药厂，见了肖崇伟和马东君便大诉苦水：“福海集团财务部那姓冯的老娘们真不是个玩意儿。我好说歹说，她就是油盐不进，还扬言说……就是您和马司长亲自来，也休想从她手里拿走一分钱！”
这番添油加醋的话，惹的马东君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他把手里的茶杯使劲朝桌子上一墩，顾不得溅出来的茶水烫了手背，咆哮道：“这还了得？简直是反了天啦！你不付管理费是吧，我让你发了货也出不了海关！”
肖崇伟还来不及阻止，马东君便已经拿起电话打给了琴岛海关的洪俊关长：“洪关长，我是总署的马东君，现在仙照出任国家新冠肺炎药物对外贸易协调领导小组的副组长。有件事给您知会一声，有两批药物分别从您那里运往美国和日本，马上给我扣下不准放行出关！”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查一下。如果还没有办妥过关手续，让他们立即拦截下来。”洪关长在京都见过马东君，脸儿熟，他毫不怠慢，立马应承下来，并迅速安排人去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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