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轻柔的拭去苏韵香脸颊上的泪珠。
苏寻有些惊慌失措，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杭舒章挥手，把人轰了出去。
苏韵香扑在杭舒章的怀里，放声大哭。
杭舒章抱着苏韵香，双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任由她放肆的哭。
等苏韵香的声音低了一些，杭舒章才低声哄道：“再哭可就不美了。”
说完把人从怀里拉起来，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苏韵香红肿的眼，杭舒章心疼道：“眼睛都肿了。”
“不过，还是很好瞧，谁也比不过。”杭舒章补了一句，落了一吻于苏韵香的眉心。
苏韵香被逗得哭笑不得，再次扑到杭舒章的怀里。
杭舒章板着脸道：“不许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嗯，我不哭了。”苏韵香吸了一下鼻子，低声道：“让絮娘瞧笑话了。”
“胡说。”杭舒章一脸认真道：“谁敢笑话我家媳妇儿。”
苏韵香激荡的心思平静了下来。
闻言笑出了声。
“哪有人敢，杭太师的名头太大，没有人敢。”
杭舒章听到苏韵香能说笑了，心头松了口气。
她把人搂紧了几分，附和道：“嗯，没有人敢。”
苏韵香用下巴蹭着杭舒章的胸口，忽而说道：“絮娘真好。”她的声音柔情似水，温润依恋。
两个人腻歪半晌，时月看着情况差不多了，端了热水过来。
杭舒章伺候着苏韵香梳洗。
时月又递了个鸡蛋过来。
杭舒章摸着还热乎的。
心头暗道，时月当真心细。
时月退下后。
杭舒章用手帕包住了鸡蛋。
细细的给苏韵香揉眼睛四周。
苏韵香忍不住叫唤出声，“烫。”
“就是要趁热，才能消肿散瘀。”杭舒章手上没有停，嘴巴的念叨也没有停：
“怎么哄也哄不住，哭得眼睛都肿了，别乱动，等会烫到别的地方去了。”
苏韵香听话的没动。
忽而想起那年，临进宣京那夜，自己抱着絮娘哭了一宿，次日晨起，絮娘也是这般轻柔的给自己用鸡蛋滚眼睛消肿。
苏韵香神色松缓，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
絮娘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女娘。
好半晌。
杭舒章感觉到手里的鸡蛋已经没了温度才收手。
“感觉可是好些了？”
苏韵香点点头，重新扑回杭舒章怀里。
“好多了，我一直以为父亲早亡了，谁曾想，父亲还活着。”
“这是好事。”
“嗯。”苏韵香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但我这心头，很是复杂。”
“韵香与我说说。”杭舒章柔声哄着。
苏韵香长长的吐了口气，怅然道：“此前以为父亲亡故，伤心了一场，而今得知父亲尚在人世，这自当是喜事。
但，想到此前父亲母亲故去，絮娘消沉了许久，我不知是否能再承受一次。”
杭舒章心疼的拥紧了苏韵香，柔声安抚道：“我当时是消沉了许久，总害怕不知道哪一天，死亡就会降临我身上。
但，人总要死，与其恐惧，不如好好的过好每一天。
而且，现在不是知道父亲还在世么，这是喜事，我们去找他，一家团聚。
至于以后会不会伤心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杭舒章轻拍着苏韵香的背，安抚着不安的人。
苏韵香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柔情，“谢谢你，絮娘。”
“傻姐姐，跟我还这么客气。”杭舒章笑着在苏韵香的额头亲了一下。“这当谢礼吧。”
苏韵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都一把年纪还这般爱占便宜。”苏韵香嗔怪了一句。
杭舒章诡辩道：“我这不是占便宜，我这是讨要谢礼。”
说完之后俯身再次吻下，这一次是苏韵香的唇。
苏韵香温温吞吞回应着，温柔缠绵。
许久之后，杭舒章才放开了苏韵香。
杭舒章胡闹了一通。
苏韵香的心彻底的被她占据。
早已忘了此前的感伤。
苏韵香看着神色有些疲惫的人，柔声道：“絮娘可是乏了？”
“嗯，精神有些不济。”杭舒章忍着想打哈欠的心，蔫蔫的回应。
苏韵香把人扶起，“我陪你回房歇着。”
杭舒章看了一下日头，道：“再有一个时辰该用晚食了，此刻睡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那回后院躺摇椅上眯一会，养养神。”
“也好。”
两个人慢慢的挪动着往后院去。
路过东院院门的时候，听到南轻悠和沈泠的声音自院里传来。
“泠姐姐，让我好好亲近亲近，在外头这么多年，每日要防着那两个丫头，想亲一下你跟做贼人似的。”
“这是院子里，青天白日的，悠儿可别胡来。”沈泠的声音听着淡淡的。
南轻悠兴奋的声音从院里传出，“就是青天白日才刺激呀。”
“悠儿......”沈泠略威严的声音传来，此后便没了声息，紧接着是啧啧声传来。
苏韵香抬眼去看杭舒章，两个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中都是了然。
苏韵香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杭舒章附耳低声道：“姐姐耳朵怎么红了。”
苏韵香赶紧的拉着她走了。
杭舒章压着声音，低低的闷声笑，笑得欢快。
苏韵香恼怒的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好笑的。”
“瞧着韵香很是娇憨可爱，心头便想笑了。”杭舒章笑着回应。
“都一把年纪了，哪还有什么娇憨可爱可言？”苏韵香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两人来到后院，一起在摇椅上躺下。
杭舒章依偎在苏韵香怀中，闭上眼，认真说道：“姐姐只是年岁大了，但容颜依旧娇媚，
心头依然住着一个小女娘，我不觉得姐姐老，姐姐一直是我最初认识的模样，
时而火辣热情，时而冷若冰霜，时而温婉娴静，每一样脾气都鲜活得让我爱极。”
苏韵香瞧着杭舒章颧骨有些突出的面庞，紧闭的双眼深陷。
曾经的絮娘，面颊圆润丰腴，整个人看上去温和清雅、俊秀非凡；
而后来却一直消瘦不已，如今总算是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
但清瘦中透着一丝病态，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模样。
“我一直都知晓絮娘的心意，睡会吧，养养神。”苏韵香收了一下手臂，把怀中之人搂得更紧一些。
话音落下，却是没有收到回应。
听着浅浅鼻息，想来是已然睡着。
苏韵香发愣的瞬间。
一只蝴蝶翩翩飞来，轻盈地落在了杭舒章的指尖。
苏韵香呢喃道：“连蝴蝶都贪恋你的美色。”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苏韵香缓缓合上眼帘，无论世事如何，有你相依相伴，我便能勇往直前，哪怕是面对死亡的威胁，我亦无惧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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