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腼腆一笑，问道：“礼宁你也收到风声了？”
顾梦寻笑道：“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知都难，桂小姐在信中把你夸了又夸。”
杭舒章道：“不用说，此事，能有这么大的动静，当是离不开桂小姐的推波助澜。”
“主导这件事情的，还是你家的沈姑娘，桂小姐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荣棠公主笑着说道。
杭舒章有些意外，目光看向沈泠。
沈泠行礼道：“是属下逾矩了，不曾请示大人。”
杭舒章把人扶起，淡然道：“我把讯息组织交给你，便是信任你，不论沈姑娘做了什么，都不需要道歉。”
杭舒章随口的一句话，倒是让苏韵香有些吃味。
尽管知晓沈泠有南轻悠，但杭舒章给沈泠全部的信任还是让苏韵香心头有些不舒服。
“多谢大人信任。”沈泠的声音平静如水。
杭舒章问顾梦寻，“礼宁可是有事？”
顾梦寻道：“是，我想把玉儿托付给你，我即将带兵出征。”
“什么！”
除了荣棠公主，余下四人皆是一惊。
“这，临近除夕了，怎么还要出征？”杭舒章问道。
顾梦寻道：“陆州刺史派人来报，西齐驻军十万于壶城外，大有进犯之势。我必须把大军带去壶城，以防万一。”
苏韵香问道：“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汝州这边的寍城与西齐也有接壤，若是要进犯，当是走汝州这边更为便捷。“
“不无这种可能。”顾梦寻道：“但无论如何，壶城都不能丢，我会留下五万兵马驻守寍城，交由高武统领，贾明辅佐，汝州这边，就交给絮之了。”
杭舒章沉吟片刻，道：“汝州这边有我，公主便留在汝州这里吧。只是此去壶城，前路未卜，礼宁多加小心。”
苏韵香道：“就不能等除夕后再出发？”
“军情不容刻缓，迟一个时辰都有可能无法挽回大局。”顾梦寻摇头，沉声说道。
一屋子人，除了顾梦寻，余下皆不懂军事，无法劝说。
荣棠公主被留下。
顾梦寻转身去整顿军队，冒雪行军。
才想着雪大偷闲。
结果才偷了半日。
这闲便被偷完了。
杭舒章和苏韵香不得不再次查点军备物资等等。
南轻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被杭舒章抓着去监制面食。
天气寒冷，柴火供应艰难，想要煮一锅热汤面都要煮许久。
杭舒章找到白楉霜。
白楉霜奇道：“大人怎的有空来寻我？”
杭舒章把问题说给白楉霜听。
“雪大难煮沸水，想问问嫂嫂有无法子，让军粮能随时随地的就食，不受天气地利影响？”
白楉霜思考片刻，说道：“干粮饼或者肉干皆可，但干粮若是被冻硬倒也难啃，大人给我些时日，我来想办法。”
杭舒章行礼道：“有劳嫂嫂了。”
*
由于杭舒章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汝州城中的气氛都有些紧张。
除夕都少了许多欢声笑语。
大街上的人行色匆匆。
高武率军前往寍城驻守。
杭舒章放心不下，让沈泠时刻注意寍城动向。
元宵刚过两日。
沈泠传来消息。
“西齐果然趁元宵之夜，夜袭寍城，寍城百姓被寍县县令提前转移，避免了战火。但城中多处被烧毁，五万永和军死伤足有万人。”
沈泠的消息才报完不到半日。
高武便传回了军报，言之敌军势大。
杭舒章写了求援信，命人六百里加急送去夷州求援。
紧接着和苏韵香紧急组织人手前往寍县搭救伤员。
汝州事务暂时交给荣棠公主和汝州司马骆恒处理。
杭舒章和苏韵香带着组织起来的人手直奔寍城。
贾明看到杭舒章和苏韵香亲自过来之后，气恼道：“大人亲临战场做什么，此地危险，还请大人回汝州城。”
高武受伤昏迷，永和军暂由贾明统领。
杭舒章和苏韵香尚未分辩上两句话，就被贾宏带着军士押上了马车。
杭舒章道：“贾宏，你怎么进了军营就不听本官的话了，我要留在寍城。”
贾宏板着脸道：“将军有令，送大人回汝州城。”
贾莲气得敲贾宏的头。
贾宏道：“阿姐，你再敲也没用，军士必须服从军令。”
一行人尚未走出寍城。
一阵擂鼓声便响彻寍城上空。
杭舒章道：“贾宏，先别管我们了，速去守城。”
贾宏听着密集的擂鼓声，纠结了半日，还是带着军士回去了。
杭舒章一行人被撂下。
三人驾马直奔伤兵营。
苏韵香和贾莲留在伤兵营，杭舒章调转马头去了寍城县衙。
寍县县令正愁得像苍蝇一样乱转。
看到杭舒章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大人，您来了。”
杭舒章看着哭哭啼啼的寍县县令，颇有些恶寒。
此前瞧着挺刚硬的人，怎么遇上战乱就怂成这样？
“寍县百姓如何了？”
“回，回大人，寍城的百姓均已迁往邻县礼县，并无死伤。”
杭舒章道：“既是如此，不敢去前线，便去照看伤员吧，留在县衙做什么？”
“是是是。”
杭舒章了解到城中并无百姓逗留后，驾马直奔城门。
想要登上城头观察敌情，在上城头的楼道处被军士阻拦了。
杭舒章无奈，转身回伤兵营帮忙处置伤员。
看到满地皆是伤员，杭舒章心头有一瞬的悔恨。
此前心头还盼着西齐闹出动静，这动静一闹，便是无数人命赴黄泉，无数人痛苦不已。
迅速的收敛情绪，杭舒章冷静下来，蹲下给伤员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鼓声一直持续了一天。
直到晚上，天色黑下来之后。
鼓声才停歇。
伤兵营陆续又送来许多伤员。
贾明来巡查伤兵营的时候，神色疲惫。
看到杭舒章等人身在伤兵营，已然无力劝阻。
杭舒章包扎完手头的伤兵后才站起来。
起得有些猛，差些站不住。
贾宏连忙扶了一把。
杭舒章问道：“战况如何？”
贾明道：“形势不容乐观，观旗帜，城外的西齐军足有十万之众，近日来不过是小股人马试探攻城罢了。”
杭舒章道：“我已写信去夷州求援，再坚持一下，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夷州军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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