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的时候养过一只狗，是一只在乡下再常见不过的土狗，”
白莉莉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那女人站在黑暗里，好似与暗融为了一体，白莉莉只能勉强分辨出她是个女人，且并不高。
她和路明非分开后，一直在调查那伙在猎人网站上，宣称能提供夏弥消息的家伙。
白莉莉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同路明非是朋友，人家什么档次，亿万富豪，超级混血种，保守估计也得是个A级。
她白莉莉就是一个月工资5000，还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打工仔。
她之所以自愿加班“出差”来干这么危险的活计，也纯纯是为了事成之后的奖金。
一亿美元她拿不了，拿了也没命花。
但以路老板大方的性子，协助他解决了那伙图谋不轨的猎人，最少也得有十万拿吧？
经过千难万苦，甚至差点出卖色相，她终于混进了那伙猎人。
她本准备偷听完这些家伙的计划，就润到路老板那里邀功。
可是一切都因为一个白金发的小妞给毁了！
在白天，他们一起去到附近的一个小镇，吃完火锅唱完歌，还没走出小镇几里远。
就被一个白金发的妞拦住了车。
队伍老大的警惕性非常高，但那妞的速度更快，车还没停稳，就飞身一脚干碎了挡风玻璃。
司机和老大立时就获得了如婴儿般的睡眠，白莉莉目瞪狗呆，心中直呼这妞不讲武德，怎么开片之前，垃圾话都不放一句！？
得亏她一直准备开润，及时地将众人护至身前，这才逃出生天，没有被那头母暴龙打得伏跪在地。
残暴，残暴！
太残暴了！
“你干嘛？！”
惊魂未定的白莉莉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柯南片场的“小黑”，几乎将她吓得夺路而逃。
可小黑同学还在继续说她的狗，“它总是摇着尾巴跟在我的身后，我一放学，它能跑到几百米外来迎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凝视深渊，深渊必将回应凝视。
这话换到混血种的世界，好像也说得通。
白莉莉捂住左侧的前置装甲，缓缓地向后退去。
一般越是神神叨叨的混血种，也就越是危险。
像路老板那样的超级混血种，更是在精神病院里呆了好几年，虽然已经出院了，但有时候还是非常神经病。
白莉莉没有用从那伙猎人那里混来的小手枪，和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亲切交流’的打算，虽然被前置装甲拖累，但她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里跑得最快的（不算某些大怪物）。
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她这种小弱鸡，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苟，或者更苟。
“我将它的存在视作习以为常，甚至没给它起一个名字，一直都在叫它大黄……”
白莉莉心说，它是大黄，你是‘小黑’这不也挺好的。
按照老套的故事发展，一般都是‘小黑’痛失大黄，再回想起与它相处的点点滴滴，然后流下泪来。
“然后，我亲手杀死了它。”
白莉莉：“？？？”
“我中间是不是跳过了一章？！”她实在是没忍住吐槽的冲动，“过程，过程呢？你数学老师没教你，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它咬了人，”所幸‘小黑’不是个电波女，给白莉莉解释了起来，“它被疯狗咬了，受了很严重的伤，妈妈担心它也变成疯狗，想要把它处理掉，我没答应……”
“我其实并不是什么爱狗人士，小时候邻居杀了野狗，喊大家吃的时候，我也会去吃，而且觉得很香。”
“但是我却坚持不要处理掉小黑，那时候的我太过于幼稚了……”
“就算不处理，以它受的伤，也很难活下来。”
“后来…它真的变成了疯狗，还咬伤了我的妈妈逃掉了，然后有一天，它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像以前一样围着我转，只是那时候的它已经跑不动了。”
“于是，我杀了它，用一块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烂了它的头。”
‘小黑’的声音，理智而又冷静，仿佛在讲述另一个人的事。
“哪怕到最后，它还是信任着我，哪怕回家后我因为身上的血，被妈妈骂了一顿，可我还是觉得——”
“我应该把它杀死，或者说，在它被疯狗咬的时候，就应该处理掉它。”
白莉莉更加确信这货也是个神经病了，一般人谁会逮着一个陌生人说这种事。
把这件事渐渐淡忘，甚至找理由给自己开脱，绝口不提的才是正常人。
归根结底，人类的记忆也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白莉莉因为碰巧和小学同学们聚过几次，大家聊起小学的事来，发现在很多事情，尤其是事情的细节上，不说是南辕北辙，也得是风马牛不相及。
女孩说男孩揪自己的发，男孩说她掐自己的腰。
大家都会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会找理由为自己辩解，时间越长，就会越是深信：‘自己没有错’。
比如海对面的某个运输大队长，在他的回忆录里，自己简直就是圣人在世。
之所以败了再败，全是因为心存仁慈，还有一群猪队友。
虽然写在回忆录和日记里的话，都不叫心里话，是下贱。
可人都是双标的，就算是个客观公正的好人，在细节上也会不自觉的有点双标。
除了抖m，一般人不会自虐般地揭自己的伤疤，除非他已经根本不再在乎了。
虽然那个小黑语气平淡，但身为一个大人，白莉莉知道人在说这种事的时候，语气越是平淡，证明他越在乎。
但这关白莉莉什么事呢，‘小黑’只是杀了一条狗，混血种的世界中，比这更黄暴的事多了去。
“那时候，你只是个孩子嘛……”白莉莉左右扭了几下脚，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所以……拜拜了您呐！”
她猛地将鞋面上的沙子甩向‘小黑’的脸，然后拔腿就跑。
混血种（白莉莉）的世界不讲究打打杀杀，她又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所以讲究的是个苟。
现在的她也并不明白，‘小黑’给自己讲这种故事有什么用意，她只觉得对方是个神经病。
当你试图理解神经病的时候，那也该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这时候的莉莉，一心想赚钱买房，当包租婆。
什么杀狗，杀龙，杀人、杀混血种……
大家互相杀杀杀杀杀，都和她的关系不大。
以混血种的标准来看，她即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好人和坏人来论，两者都是个半调子，这和她那评价为d级的血统倒是相匹配。
她的血统再高一点，比如有c级或者b级，就会有混血种势力来找她，出任‘小主管’有稳定的工资拿也不是梦。
她的血统再低一些，或许也不会觉醒言灵，母亲也不会告诉她混血种世界的事。
或许她现在已经想不通，走入了婚姻的坟墓，从此相夫教子，将他们看得比整个世界都重要。
但是，白莉莉就是这么一个半调子。
她做为一个半调子的混血种出生，又做为一个普通人长大，上的大学都只是二本。
她深知自己不适合，混血种这个以血统论尊卑的社会。
“赚到二十万美金就退休吧。”
跑出好几里地后，累得像条狗一样的白莉莉，再次如是下定了决心。
万幸，那个‘小黑’没有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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