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吊！”大家都被承程信手拈来的歌词震惊到了，激动得爆粗口，也狠狠地拍掌起来。
“好，不愧是我们的妞妞！”叔父也高兴地拍拍手，随后大笑着站起来用刚刚唱《唱起山歌迎你来》的唱调唱道：“美丽的花容，灿烂如霞。”
承程接唱道：“出淤泥不染，如雪似火。”
叔父看向光远，光远会意，接唱道：“勤劳的蜜蜂在花海中飞舞，飞不出花山，酿造生活美如画。”[1]
承程唱：“忙碌的蜻蜓点水点睛结珠，结花复结莲，根根莲藕盘如网。”
光远唱：“开满金银花的地方是我美丽的家。”
承程唱：“歌声最响亮的地方是我快乐的家。”
“厉害厉害！”陈程唱罢，人群又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旁的姑娘们满眼崇拜地看向承程。
人群里女人那一边就马上有人议论起来了：
“怪不得荷花的姑姑鼓吹她们仨唱壮山歌厉害，才听第一个就确认了，确实厉害啊！”
“那可不是！有一句话就什么‘百闻不如一见’呐！”
……
叔父看向人群，问道：“谁来？另起一首唱也行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能吧！你们不都是给自家的妞取了花名吗？满村的花，却唱不出一朵来？要不然来一首菜花也行啊！”
叔父故意把“菜花”拖长了音，大家“哄”的一声又都笑开了。
“我来一首哈！”四叔举起手，站起来唱道：“太阳沐浴雨浇灌，稻谷丰收稻穗长；谷粒喂养初长成，人比花娇谁人配？”
这唱的不就是说辛苦养大的女儿，哪哪都好，谁都比不上的意思吗？姑姑立刻对四叔说：“四哥，你今天的立场不对啊！”
“啊？哦！”四叔“嘿嘿”地笑了下，就看向了承程的方向，道，“妞妞，你们来唱吧！”
鑫艳看向清连小声对她说：“你来吧！”
她点点头，站起来唱道：“抽刀断水水更流，顺水推舟舟更顺；不知天上月老线，是否条条称人心？“
她唱罢，人群就哄然大笑起来了，妇女们又道：
“哈哈哈！向光远问真情来了！”
“哈哈哈！这声音，响亮的就像青蛙，个虽小却哇声夺野呐！简直了！”
“你们那帮年轻人，倒是唱一首啊！别被妞妞她们压下了！”
叔父也催促光远他们，道：“你们倒是唱啊！”
坐在光远身旁的同伴立即站起来，道：“我来！”
然后“嗯嗯”的清清嗓子，唱道：“地上的花草树木，摇曳生姿长得好；不只喝水晒太阳，也管世上情与爱。”
哈哈，繁衍出千千万万的后代，拔都拔不完。
到鑫艳了，她唱道：“一针一线绣图案，图案开花朵朵艳；朵朵花心没花蜜，蝴蝶蜜蜂是否来？”
鑫艳唱罢，对面的人静默了一瞬，叔父哈哈笑着道：“没词了？不行就翻书来唱吧！”
光远另一个同伴站起来，唱道：“我，我来！”他挠挠头，想了一会儿，才唱道：“妹在房中织布锦，夜知媒灯耗多油；阿妹心灵又手巧，歌声自到妹身边。”
“好！”大家鼓掌。
姑娘们也看着他笑。
四叔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道：“不行就回去找一些山歌书籍过来，我们就照着书上的来唱。”
立刻就有人跑去找书了。
“哈哈哈！”
这回，大家笑得更大声了，尤其是那对父女。
一个妇女大声说道：“看看你们，啧啧啧，唱不过这三个妞可不行啊！”
光远身边的同伴道：“这个，呵呵，那个，光远呐，你今天可是主角呐，你来唱吧！”
光远一直都注视着承程，越看越令他陶醉，听着承程唱山歌，是那么的沁人心扉。
此刻他脸上挂着最灿烂的笑，乍一被点名，就努力收住笑脸。然后承程也转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他激动得都记不起歌词来了。
他们又催促了几声，光远深吸了一口气，唱道：“昨夜三更得个梦，梦见天门两扇开；今朝得见妹的脸，好比天上掉下来。”
“可以可以！”叔叔婶婶们都赞扬道。
光远则微笑着看向承程，鑫艳和清连也看向承程，小声地说：“这得你自己对。”
承程轻咳一声，唱道：“小草矮小又柔弱，松树苍老又淡泊；哪能比阿哥长相，哥是山上木棉树。”
刚好看到那个去找书的人回来了，那个人远远地就喊道：“书来了，书来了。”
所有的人都向他看去，发现他用手抹脸上的汗水，大家也都不由自主地摇起了蒲扇来。
“哈哈哈！这是有多着急啊！抱几本书来了！”婶娘说道。
旁边的妇女道：“能不急吗？这帮男人都被三个妞妞压制着了！可是我怎么就那么爽呢？”
“哈哈哈！”妇女们全都笑开了，扭头对一旁的姑娘们说：“都学着点啊！哪天轮到你们了也这样碾压对方！”
妞妞们都一脸赧然，然后转过去两眼冒着星星看向承程。
书拿来了四本，分发下去了，男人们凑过去一起看起来，快速地翻阅着，选定后就让一个代表出来唱。
承程她们三人轮流对歌，直唱的他们心服口服。
第二天，承程她们在叔父和光远两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踏上了归途。
姑姑让光远一路相送。
回到村口了，光远停下来说：“承程，我，我就不进村了。”
“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不饿吗？要不去我家吃饭明天再回去？”
“不了，相看时，没得到你家大人的准话我是不能进你家的。过几天姑姑会再回来的。嗯，”光远很想说到那时能得到承程和她家人的同意，能成好事，但他害羞说不出话来了。
承程笑着说：“那你快走吧！不用唱离别歌了，要不然天色太晚了不好赶路。”
“好！那我走了。”光远摆摆手就转身走了。
光远走的在大路上时，景玉刚好挑着簸箕走在田埂上。
他们相隔的并不远，景玉都能看得见光远嘴角的笑。
[1]摘自《壮族三声部民歌》第77页歌曲＜金银花开满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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