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
许是相处久了，程瑶下意识地就对溪行之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而后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师尊是她的长辈，她这样会不会表现得太贪吃了。
“在这里等一会儿。”
溪行之上前几步，去替她排队。
“师尊，不用！”
程瑶想拒绝来着，但是溪行之的动作很快。
眨眼间，已经有人给他让了路。
他用钞能力换来了提前买到糖葫芦的机会。
程瑶站在原地，看见溪行之朝她走来，袍角浮动，手里拿着一串草莓串成的冰糖葫芦。
“太甜了会腻牙，吃慢一点。”
溪行之温和嘱咐道。
程瑶哪里还听的进去他的话，自手里真真切切地拿到那串糖葫芦时，她整个人都轻微颤抖着。
鼻尖嗅到一股甜香，似糖似蜜，程瑶眼圈渐渐红了，抽了抽鼻子，嗓子发干，酸涩扑鼻。
小时候，母亲用糖葫芦骗她离开，抛弃了她。
后来，阿坚送她的那个糖葫芦掉进了泥土之中，结果他们就在天道规则下被迫分离。
现如今，没想到，她却在溪行之手中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真是阴差阳错。
“师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
溪行之站在人群之中，背后是万千烛火，半垂着眼睫看她，清冷如云间月。
却在对着她笑的时候，一瞬间春风拂面。
“程瑶，不必一直觉得自己不配获得。有人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值得。”
“仅此而已。”
*
圆拱形的桥上，来来往往，都是人。
明月倒映在碧色的湖水中，漾开一圈圈水波。
方才，溪行之说要去桥对面买一盏花灯，让程瑶在这里等着他。
程瑶乖乖听话，没有离开。
只是她站在桥的一端，看见桥头摆了一个紫色的敞口帐篷。
断断续续有人从里面出来，有的面上带着喜色，有的面上垂泪。
程瑶有些好奇的拿着糖葫芦，偏着头朝那帐篷里望了望，却突然听见一道缥缈的女声传来：
“既然是来客，那便请进吧。”
见桥的那端还没有出现溪行之的身影，程瑶踏进了帐篷里。
四周点亮着一叠叠油盏，帐篷正中心架了一个桌子。
桌子旁围坐着一个女子，脸上蒙着面纱，此刻她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手里的沙漏。
“要算什么?姻缘、财运还是生子?”
“啊？”
原来她进的是一个算命摊子吗？
程瑶有些惊讶。
那女子许久没有听到程瑶回话，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是震惊到美眸都张大几分：
“怎么是你?”
“你居然还没死?不对，你的命线………”
那女子朝程瑶头顶看去，突然痛呼一声，捂住了眼睛，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惨叫着。
“姑娘，你怎么了?”
程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连忙弯腰去扶她。
结果那女子余光中模模糊糊察觉到是程瑶，翻了个身，躲得更远了，喃喃自语道：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明明是命中该无数次为他人死去的人。现在却好好活着，甚至命线里显示一片金色的光芒，神秘非凡，未来不可限量。”
这女子神神叨叨的，躲着她，像是很希望她走。
程瑶也不好意思再停留在这里，只好转身离开。
回到桥边，人还是很多。
月亮更圆了，高高的悬挂在天上，皎洁明亮。
程瑶掂了掂脚尖，还是没有从人群中看到溪行之的身影。
想了想，她决定走过这桥直接去找溪行之。
刚才她看见他去的是哪家店了，就在桥对面。
只是，程瑶方一踏上了桥面，还没走到桥中央。
就看见对面也出现了溪行之清冷的身影。
他抬眼，目光沉沉，似乎在人群中正寻找着她的身影，眼底晕染了一片清辉，手里提着一个明亮的花灯，柔和的光芒驱散些溪行之身上散发的寒意。
芝兰玉树，皎若星辰，俊美不似凡人。
此刻，隔着人群，他们分别站在桥的两端，在向彼此慢慢靠近。
“师尊，我在这里。”
怕溪行之看不到他，程瑶朝他挥了挥手，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路过她身旁的一对年轻夫妻双手合十向着桥下祈祷道：
“希望这渡月桥能保佑我们夫妻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渡月桥……
好耳熟的名字。
程瑶的脚步顿时停住不动了。
愣了几秒，程瑶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脚步很快。
那是离开渡月桥的方向。
“程瑶！”
溪行之在背后唤她，声音很温柔，却掺杂了一丝急切。
“对不起。”
程瑶轻轻呢喃一声，背影僵硬了一瞬，却还是快步离开了桥面，直到退到了桥端。
身后，溪行之默默地站着，挽留的指尖渐渐紧握成拳，掩在宽大的袖中。
只是一个民间传说而已。
他以为程瑶不会知道更不会在意。
只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圆他这一个念想。
溪行之沉默许久，独自一人踱步穿过渡月桥。
月光落在湖水上，碧波荡漾。
他清冷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下，就那样一步步朝她走来，手里提着一盏花灯，恍若隔世。
“送你的第二个生辰礼物，喜欢吗？”
溪行之将花灯递给程瑶。
两人都默契地不提刚才关于渡月桥的事。
浅黄色的花灯，用乳黄色的纱纸糊成，上面画着形状各异的可爱小兔子，朦朦胧胧。
风一吹，袍角浮动，男人的面容恍若月中水。
程瑶觉得溪行之此刻仙气弥漫，像是随时要羽化而去。
“师尊为何要一直送我生辰礼，明明今日也是你的生辰。”
“我喜欢，这就足够了。”
闻言，程瑶看了溪行之一眼，咬紧了唇瓣，鼻子有些酸。
许是即将要离别，她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两人沿着夜市慢慢走着，不像来时愉快的氛围，无意时揭破了一些隐秘的心思，程瑶也没有那么轻松了。
她低着头，尽量减少与溪行之的对视。
男人的目光太沉重，里面的情意她无法负担。
突然，一阵响声传来。
夜空中绽放一大朵一大朵五颜六色的烟花，层出不穷。
人群喧闹之中，溪行之停住了脚步，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头望着她，淡色的薄唇微动，眼底细碎星光浮动，漾出一片柔情：
“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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