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刚才在院子里吃饭，就看见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女鬼哭着在马路上游荡，我怕女鬼出事，就跟着来看看。”
“女鬼？你才是女鬼！”
“我是男的。”
“那你是男鬼。”
“你看我哪里像鬼了？我明明就是个正常人嘛！魏谚你到底怎么了？你妈又打你了？”
魏谚想想真觉得无比可笑，哪个邻居不知道她在家常常被打骂，妈妈还成天到处散播她如何不孝呢！“是啊，我真倒霉，碰上一个这样的妈！你妈打过你吗？”
“嗯……很少，我妈不爱打人。”
“那她会用最恶毒的话骂你，诅咒你吗？”
“看你说的，我们又没有仇。”
魏谚的眼泪又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控制不住了，“那我妈为什么这样对我呢？”
“你别哭了，”兰越伸出一只手，想要去给魏谚擦一擦眼泪，可是又不好意思上手，手伸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魏谚一把拽过他的手，在自己眼睛上擦了擦。
“你的眼泪怎么这么热？都有点烫手。”
“是吗？那我以后多流点，当热水给你洗手。”
“哎哎，这倒不用了，我说到底因为啥啊？因为啥你能哭成这样啊？你妈打你两下也不至于伤心成这个样子吧？”
魏谚不说，就是哭，急得兰越直跺脚，“你就告诉我吧，我不想一直看着你哭啊，你一哭更吓人了。”
“我本来就挺吓人吗？”魏谚问道。
“可不，俩眼一瞪，跟俩铜铃似的，我一直都挺害怕。”
魏谚倒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这样的隐私实在是不方便跟一个男生说。
魏谚正在为难之际，兰越突然说道：“魏谚，你的裤子怎么红了？”
原来，魏谚穿了一条白裤子，她不知道自己的后面什么时候染红了。
“魏谚，你是不是流血了？”兰越问道。
再不好意思也得回答他了，谁让他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儿呢！
“是，我被我妈一脚给踹流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能就要告别人世了。”
“你说什么？这么严重啊？不会吧，也许是你自己想多了！要不我领你去找我妈看看吧！”
“找你妈干啥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去问问我妈，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吧！”
“好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兰越家走，魏谚在前，兰越在后，兰越离魏谚很近很近，魏谚刚想停下跟他说句话，他就一下子撞到了魏谚身上。
魏谚气呼呼瞪着他地说：“你干嘛撞我？”
兰越抱歉地挠挠头，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走着走着突然停了呢！”
“那你离我这么近干吗啊？”
“我这不是怕别人看到你后屁|股那里红了一片吗？跟个猴儿似的。”
“喂，你会不会比喻啊？你才像猴儿呢！”
“我哪像，我多强壮，看你瘦的，比猴儿还瘦呢！”
这个兰越，没事儿就知道气人，魏谚挥动小拳头打了他几下，他还嬉皮笑脸地鼓起肌肉给魏谚看，说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到了兰越家后，兰越一进门就喊：“妈，妈，你快看看魏谚怎么了？”
“怎么了？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兰越妈妈王彩云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彩云皮肤很白，烫着时髦的卷发，笑容可掬地把魏谚拉到屋里，问道：“怎么了，魏谚？”
“妈，魏谚的屁|股流血了。你看看！”说着，兰越把魏谚转了个身，背对着妈妈，“妈，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无数条黑线劈天盖地地从兰越妈妈眼前飘过，她赶紧把兰越往外推，边推边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魏谚说。”
“什么话？都不能让我听听啊？”兰越不想走，但王彩云硬是把他推了出去。
越是这样，兰越越是好奇了，他跑到外面扒着窗户往里面看，王彩云气得一把拉上了窗帘。
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见，兰越干着急也是没办法。
王彩云拉过魏谚的手问道：“魏谚啊，最近有没有肚子疼，或哪里不舒服？”
“就是今天我妈踹了我这里一脚，然后我就肚子疼，然后就流血了。婶儿，你看我是不是要死了？”魏谚忽闪着两个大眼睛，惴惴不安地问。
“胡思乱想什么啊？魏谚，婶儿告诉你，你这是长大了，成人了，来事儿了。”
“来事儿？”魏谚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流血事件，“什么是事儿？”
“怎么说呢，”王彩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解释好，就说道：“就是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了。你放心，不会死的，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的。来的时候得垫上卫生纸，以免把裤子弄脏了，还得喝点红糖水或者姜水，以免着凉。”
魏谚听了兰越妈妈的话，感觉自己可能不会死了，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兰越妈妈又手把手教给魏谚怎么叠卫生纸以及怎么使用，生理期的注意事项等，听着听着，魏谚就哭了起来。
“怎么了？魏谚，肚子疼了？我去给你熬点红糖姜水，你先去茅厕垫一下纸吧！”
魏谚并不是因为肚子疼而哭，而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就从来没有这么贴心过，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心里话，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成长，乃至于女儿的例假，竟然是被妈妈一脚踢出来的。
魏谚抹了抹眼泪，把纸揣在兜里出了屋子，兰越就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等着，魏谚一出来，他立马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又哭了？我妈跟你说啥啊？没事吧？”
“没事儿。”魏谚边走边说。
“那我妈到底跟你说了啥啊？”
“哎呀，你别问了！”
“为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又哭啊？”
“你别问了！”魏谚瞪起了眼睛。
兰越还是不肯罢休，魏谚说道：“你别跟着我。”
“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着你。”
“我要去茅厕，你跟着我|干吗？”
兰越抬头一看，已经快到茅厕了。他顿时脸红了起来，急忙往回跑，边跑边说：“魏谚，你一定要告诉我。”
“这我怎么告诉你啊？”魏谚小声说。
从茅厕出来后，魏谚又去喝了一碗王彩云熬的红糖姜水，王彩云给她找了件衣服，让她绑在腰上回家。
走的时候，兰越闷闷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兰越的好奇心啊，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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