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钱子林，我从一九五三年回来后，一直在尝试联系在丑国的朋友。
可惜给很多人的信件都石沉大海，当国家跟我说，他们已经查到了还有八个正在丑国的监管中。
目前正在周旋，预计五五年初秋就能回来，我高兴的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
可谁知丑国方面一直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压着人不放手，从五五年一直到五七年，都没有船只驶入港口。
就在我带着已经不抱希望的想法从华苏出使回来的时候，在办公室我见到了好友的女儿。
当时我高兴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面前的人告知好友离世，就如同给我这只小火苗浇了一桶水。
将我淋了个遍，也掐灭了我的幻想。
是啊，他该知道的，凌氏夫妻性情高洁，受此侮辱，若非回国的愿想吊着，他们也不会活这么久。
用一死换了六人和他们的孩子活，我该说他们什么呢。
我想抱抱面前的人，可想起凌月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孩子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经常在家里吃饭的小姑娘。
她看着我的目光就像在透过我看向别人，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没关系，凌月以后也是他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她默写出的文件，让我知道为什么丑国方面不放人了，一旦接触到这些东西，丑国不得捂得严严实实的才怪，他们巴不得龙国永远都别知道呢。
可惜，他们忘了，也许也是一直以来凌月做的伪装太好了，在外人面前痴痴傻傻的，竟然没有怀疑过凌月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当她指出文件中的错处，我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看着她。我一遍遍的核算，得出的结论均是凌月是正确的。
我开心不已，国家太缺人才了。
只是凌月这丫头竟然一直以来都在骗我。
什么呆傻？你看这强大而博学的知识体系，有一点呆傻的样子吗？
我兴奋的往故宫打去电话，凌月只能到五院来，邓大土匪也别想从他手里抢人。
左等右等，一直没人过来。
直到听说邓大土匪跑去大院的时候，我承认，我急了，当即就想拿着包往故宫去。
不过梁田拉住了我，他说：“你现在过去，不是让别人都知道凌月的不同的嘛，先等着，故宫还没消息呢。”
是啊，不能冲动，我按耐住了急性子，却还是没忍住，在研究室的人将数据弄错的时候狠狠的骂了他们一顿。
好巧不巧，凌月过来看到这些人被训得没有一丝活力被吓到了，我当时说了个借口，心里想着要是过段时间再骂也行啊，别把我这小苗苗吓跑了。
幸好凌月没跑，只是转而研究起天文来了，我又气又急，恨不得连小苗苗也骂两句。
我们任务多重啊，又是导弹，又是卫星的，国外还一直封锁我们，这个时候去搞这些，无异于浪费生命啊。
可我忍住了，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的忍耐力能这般好。
还好没多久，凌月投入了工作，一上来就给了个重磅级的研究，还是实物。
当时我还在想，这东西精密设备达不到，凌月咋弄的，去了兵工厂，看着凌月用那些破铜烂铁调制设备我才知道，原来研究过程中她就已经处理了设备问题。
我问过，她笑了笑说：“这叫做接触式光刻机。”
有接触式，那就有不接触了，当时心里盘算，是否还能进行更加精密的研发。
我将任务发放下去了，结果非常难搞，我将项目放在一边，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弄。
再后来，一项一项研究出现，我却发现凌月提交的项目，无论我怎么改，都好像在原地踏步，甚至比预想要落后一些。
我被打击到了，所以我放手放凌月自己来，而我则不停学习新知识，我开始研究院和京师大学两头跑，京师大学的图书馆是我必去的地方。
若是要出差，我的包里也一定有一本专业书放着。
直到我觉得我可以和凌月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噩耗传来。
凌月这丫头居然和故宫组了个局，自己还以身作饵去了。
我又气又急，恨不得将凌月拉到面前赏两个板子。
最后，我还接受了翔中的建议，也成了这个局的一环，我大庭广众之下，在故宫门口大闹。
之后翔中顺理成章的将我放去了青海。
我再怎么生气，自家的小孩还是要护着的。
在青海，我既要照顾生病的竺老，又要担心凌月的安全，终于还是病了一场。
可惜我病好了，竺老却没好，我悲痛不已，更无法与凌月交代。
我想当缩头乌龟，在凌月出来的时候，我是知道的，可我不敢打电话回去，我担心凌月问起，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这缩头乌龟还是没当成，凌月到底还是打电话过来了，我也接了。
电话里的凌月情绪平稳，却也让我心下不安起来，我倒是宁愿她哭一场。
再次见到凌月的时候，是在她过来接竺老，当时看着她，明明还是一样的样貌，却显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我向夫人抱怨凌月的主意越来越大，何尝不是在埋怨自己对凌月的关心不够呢。
直到我们在家里说话，我才知道，凌月是将竺老的死埋在了心里，我想开解，却无从开口，还是忙吧，忙起来什么都能忘了。
一九六四年，凌月将凌父凌母带回南京，身为好友，我自然要去的。
可凌月对凌父凌母的对话却让我心中泛起丝丝不对劲来，凌月对他们好像没有那么依恋，反正就是特别怪异。
不过我太忙了，我来不及思考这些。
凌月一回来就交给五院和中科院几个大项目，我需要全程盯着，每天忙得连睡觉都是奢望。
慢慢的研究步入正轨，我刚要腾出时间与凌月好好说说话的时候，凌月一头便扎进了实验室中。
她的实验室买了很多生物实验使用的设备，我知道的，其中还有一些是唐南城委托我找的。
我不知道凌月想做什么，我想问问，但天宫计划出了问题，我又开始无暇顾及这些了，拎着包匆匆往基地赶去。
没关系，下次回来再好好问问，可下一次回来怎么就见不到人了呢。
我看着躺在床上盖着白布的凌月，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所有人都在骗我。
凌月明明好好的待在五院实验室中，他出差的时候还想着回来带凌月回家吃饭呢。
我不敢相信的跑了，是的，我跑了，就连凌月的追悼会我都没去，因为我不相信凌月死了。
她才三十一岁啊，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婚生子，她的人生才过去三分之一，她怎么可以先走。
我找遍了五院，依旧没有找到人，我来到她的房子里，书架上全是书籍，曾经听张嘉说过，这些书凌月都会背，包括散落在地上的杂志报纸都不例外。
直到在房间的小书桌上，我看到一堆未完成的项目设想，我终于不得不相信凌月如同风一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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