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佟婳的问话，云蝉快速开口回应。
“陆公子带着几个郎中，刚刚给彪子做完药浴，带着他回到床上。原本还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彪子突然就没气了。”
“什么？”
“彪子死了，陆公子说不是毒发，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知道情况后，云蝉就来报信了。
后面，陆子川是否又有发现，她也不是太清楚。
可是，就是这寥寥几句话，就让佟婳彻底变了脸色。知道云蝉大抵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佟婳没有再细问，她急匆匆的往彪子那屋去。
她脚步快的，让云蝉都担心。
尤其是下楼梯的时候，云蝉总担心佟婳会摔着，会伤了孩子，她小心搀扶。
……
彪子的房间。
佟婳很快就过来了，只不过，彪子早已经没气了。
她就算医术再好，也没有用了。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陆子川闻声，眸子暗了暗，他还没开口，其他几个郎中，倒是先开口了。
“夫人，是不是这药不行啊？原本彪子的脉象我诊断过，还可以的，但是药浴之后，人就突然不行了，是不是因为用药太多太杂，他身体虚弱承受不住？”
“我也觉得是这方子有问题。”
“这又是喝药，又是药浴的，那么多药作用在体内，出些意外状况事难免的。而且，彪子的身子本也受毒影响严重，他经受不住这种虎狼之药，要我说，就该向我之前说的那样，用些温和的药，吊着他的命，再慢慢想办法。治病救人还急于求成，那就容易出事，那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就是啊，可惜了。”
“唉，人都没了，再说那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吧？”
“对对对，是得早点处理，他体内的毒，可是会传染的，人死之后尸体腐化的很迅速，如果不及时处理，一定会让周围的人都受影响，肯定得有不少人遭殃，那就麻烦了。咱们那，不是还有几个被传染的？他们虽然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也不容忽视，若是人再多，只怕会更麻烦。赶紧处理，省的后患无穷。”
几个郎中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的话里，也有意无意的在指责佟婳的用药。
陆子川脸色冷的吓人。
“都先出去吧，几位也辛苦了，先去歇歇，我和夫人有几句话要聊。”
“行吧。”
“走吧走吧，唉……”
郎中们应声，很快就离开了，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了佟婳和陆子川两个人。
没了外人，陆子川自然也不必再避讳。
他压低声音开口。
“药浴的结果不错，在离开浴桶的时候，我给彪子诊过脉，我可以确定，他体内的毒素有减轻，他的整体状态也在好转。你开的药，配合着药浴，让他体内的毒素，进入到了一种近乎休眠的状态里，按说他不会出事。可是，到了床上之后，彪子只哼唧了一声，就没气了，我怀疑是有人对彪子动了手。”
“有人对彪子动手？确定吗？”
“差不多。”
陆子川说着，也不耽搁，他带着佟婳去了床边上。
伸手，陆子川拉下了彪子身上的被子。
“我粗略的查看过彪子的尸体，其他地方，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同，但是你看他的肩井穴，这地方是不是像是被针刺过？”
听着这话，佟婳垂眸看了看彪子的尸体。
的确，在彪子的肩井穴上，有一个略微凸起的小点。
佟婳根据经验判断，这应该就是一个针扎的小伤口，但是因为药浴泡着的缘故，血点被冲干净了，只剩下一小块凸起的浮肿。
针刺肩井穴，这是致命的。
彪子不是死于毒发。
而是他杀。
而且，下手的人，一定就在照顾他的几个郎中之间。
毕竟，肩井穴位置特殊，一般人可不了解这些，他还封锁了彪子所在的楼层，不让人随意出入走动，其余人也接触不到彪子，没有下手的机会。
一时间，佟婳的脸色，冷的几乎能杀人。
她和彪子不熟。
可说到底，彪子是她带来渝州城，彪子出事，她作为主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她没有保护好手下人。
彪子若死于毒，那她认了，医者是人不是神，抢不过阎王爷，抵抗不了生老病死，她没办法，她自认医术不精，她认。
可是，他们拼死拼活，用了全部的手段，才勉强保住了彪子的命，给他找到了一线生机，就这么被人掐断了，让彪子眼睁睁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没了……
佟婳接受不了，她要为彪子讨回一个公道。
看向陆子川，佟婳沉着脸问。
“有怀疑的对象吗？”
陆子川摇了摇头，“这几个人，都是顾将军用了官府的关系，才被送到这来的。
别的不敢说，但依照顾将军对你的在乎程度，他是不会把危险送到你身边的。这几个人，在来之前，他们的底细肯定都被调查过。
他们多半不会跟展老爷子有关，应该是干净的。
进来后，他们行动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的确都接触过药材，接触过彪子，但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
杀人原因，我想或许是为了求生，毕竟，彪子身上的毒是会传染的，这些人跟着忙活了几个时辰，也应该知道情况有多糟糕，尤其是从旁照料的人，更容易被传染，自然的，他们也是最危险的。
在生死关头，在别人的性命，和自己的安全之间，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都有可能。
针刺肩井穴，只那么一下就可，这动作太细微了，没人会注意。”
他也没有证据指认谁。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刚听着那些郎中胡说八道，却没有把事情说破的原因。
佟婳点了点头，心思了然。
“我知道了，这样，你再验验彪子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我去会会那几个郎中。”
医者救人于无形，也杀人于无形。
这话一点不假。
可是，他们习医之人，面对病患只求自保，不顾旁人死活，医德何在？她倒要看看，那些人到底是人，是医者，还是地狱恶魔，是妖魔鬼怪。
杀了彪子，还想求生？
做梦！
不论是谁做的，都得付出代价，不然，她这个“佟”字倒过来写。
佟婳心里有气，连走路都带着一股杀气。
有那么一瞬，陆子川真的觉得，他从佟婳的身上，看到了顾战骁的影子。顾战骁也是这样护短的的性子，他可以受委屈，但他的手下却不能受委屈。
佟婳也一样。
难怪顾战骁那么喜欢佟婳，能把她宠到心尖上。
佟婳值得，真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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