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对罗德的成果非常满意，他并没有下达具体计划，只是让罗德自行判断城里的情况，弄出一点乱子。
罗得恭恭敬敬听完吩咐之后，便去潜入了城中营造官布兰登·洛佩斯的宅邸，通过一顿嘴炮画了个大饼，成功忽悠了布兰登协助他。
然后带人钻入贫民区，趁着人心浮动的时期，用从布兰登那里获取的食物收买人心，小规模的进行传教。
目前来看，罗德还是值得大力栽培的。
看他准备的事情来，安德估摸着他是想利用这些人搞事。
安德并不觉得消耗掉这批新诞生的浅信徒可惜，等到阿卡萨重新稳定下来后，这批人中至少大半会抛弃掉对他的信仰，铁定还会有投机者跑去举报，现在他们肯信邪神，基本上只是为了食物而已，就这么点时间，信仰都不太稳定。
当然，要是有肯坚持的，他不介意提供点庇护。
罗德目前的计划还在筹备当中，暂时没有什么可观察的，安德又转换到了另一个监控画面。
这回是假扮成男人的温妮，虽然她手下大部分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个女的。
安德一开始给她的指示要详细一点：烧掉城里的粮仓。
但这个指令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不过这倒不是温妮的错，而是安德经过侦查后突然发现城里的粮仓内本来就没多少粮食了，后面更是被官员们挪用公粮偷偷拿走了大部分，烧不烧都没多大影响。
他只好又给她下达了另外一个指令，改为毁掉城里的粮食储备。
这下难度指数级上涨，原本好不容易调查清楚粮仓巡逻路线的温妮不敢不听从，开始重新制定计划。
安德也知道这个任务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有点难度，所以只要求他们完成一部分就行了。
因此，温妮当前也在兢兢业业的准备中。
正当安德准备看看其他信徒的近况时，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安德头也不抬道。
很快，穿着便装的伊诺克和碧翠丝两人走进了书房。
“你们出去逛得怎么样？”安德道。
碧翠丝他们有点疲惫的坐在安德对面的沙发上。
碧翠丝先开口道：“中下城街区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特别是下城区，为了食物，到处都在进行打架与抢劫，原本友好的邻里之间充满警惕与猜忌。”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些许难过，“我还看到为了一小块面包，或是自愿，或是被逼迫着，一些女孩子在出卖身体……母亲抱着饿得大哭的婴儿在哀泣……还有为了一口食物反目的亲友……”
安德闻言安慰道：“你别担心，这种事情以后会越来越多。”
碧翠丝、伊诺克：“……”
无视两人的目光，安德转头看向伊诺克：“你对此有何看法？”
伊诺克知道安德想听什么话，他道：
“目前阿卡萨的秩序仍然在市政府的手中，下城区只是相对而言比往常混乱了不少，但是再过不到一个星期……”他沉默了一下，“极大概率会出现食人现象。”
碧翠丝惊讶的看向伊诺克，倒不是不恐惧他口中的那个结果，她是有些没想到伊诺克作为家境比自己好很多倍的小孩居然会知道这种事情。
安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懂呢。”
伊诺克面无表情道：“伯特先生当初给我讲过很多猎奇故事。”
这回轮到安德有点诧异了，他原以为是伊诺克自己仔细观察得来的结果。
伯特以前当记者的时候究竟到底在调查些什么？连环变态杀人案？脑子有问题吗？给小孩子讲这种可怕事情……安德心想。
他此刻丝毫没有自知之明，他以前和现在干的坏事比区区一个猎奇故事恶劣和可怕多了。
“既然如此，看来我们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希望能够赶上去瑟兰的宴会。”安德梳理了一下情报道。
今年黄金宴的举办地在欧迦德帝国的帝都“瑟兰”，名字来源于曾经永昼帝国的帝都“玛兰”，这也是古玛兰语名称的来源。
看到两人久久的沉默，安德于是问道：
“你们看起来好像有话对我说？”
碧翠丝和伊诺克两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安德与他们对视了几秒，因为最近心情好，很大度的道：
“你们尽管说实话吧，就算是批判我都没关系。”
碧翠丝和伊诺克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先开口道：
“我先向您道歉，梅里门特先生，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冒犯到您。”
“没关系，我不会因为你们的发言惩罚你们的，尽管直言。”
碧翠丝看着安德的神色依然平静，咬了咬牙道：
“恕我直言，你干的这种事情真的很过分，比恶魔还要可恶！”
安德面无表情：“觉得我该上火刑架，是不是？”
“岂止！您应该和地狱的恶魔换一个地方住！”
显然，碧翠丝越说越想到街头悲惨的人，心里火气就越大。
安德奇道：“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良心剩下。”
碧翠丝道：“我一直都是个正常人，又不是无药可救的恶棍。”
很快，她接着怂怂道：“您刚才说了不会惩罚我的。”
“我还没有得老年痴呆，连半分钟之前的话都不记得。”安德面无表情转向伊诺克：“你呢？你想说啥？”
“老师，”伊诺克道，“如果您为您信奉的那位伟大存在考虑，呃，实在不太应该干这种事。”
安德为伊诺克的精明不爽的“嘁”了一声：
“看来你们两个出门不仅仅是说的‘逛逛’啊。”
“我们绝不会背叛您的。”伊诺克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躬身行了一礼，保证道。
“背叛？你以为你们两个能在我手里能翻什么浪？”安德瞥了他一眼，“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做这些事可不是为了我主。”
“那么是？”伊诺克疑惑。
“因为这里的领主跟我有仇。”安德道。
碧翠丝和伊诺克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脸上的失落。
如果是为了那位“无序之主”的话，他们还有希望能够劝梅里门特先生不要继续干出更过分的事情。
但仅仅只是两位贵族领主之间有仇的话，以贵族的道德水平，为了报复仇敌屠个对方领地的城都是小意思。
领民就是领主的财产，砸仇人的家产是贵族间报复的常见做法。
因为有非凡能力在，一开始的贵族可是没有什么领主要对领民负责的义务，非凡者不会与普通人平等。
所有的责任与义务只在在贵族之间，永昼帝国时期，若有人说“领民给领主交税领主就得有义务保护领民”这种话是要被笑掉大牙的，因为当时压根就没有这种说法。
要不是被更强大的四神教会压着，和几方邪神轮流锤了几次，以及不少贵族因为摆烂的没落，现在的贵族也不会温和了很多，但在大贵族眼里，也仅是贵族要有为家族保护财产的义务和责任。
在知道梅里门特先生是大贵族之后，伊诺克就给碧翠丝科普了大贵族的平均道德水平与劣迹。
目前来看，两人一致觉得安德的道德水平处于中下——仅在大贵族中算。
要是让安德知道他俩在想什么，估计会放【狂笑者】出来，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大贵族道德水平能有多低。
不过假设在知情的外人看来，估计会觉得他俩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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