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已经进入腊月了，京城的天气异常的寒冷干燥。
今年甚至都还未落过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一直的干旱，会影响来年粮食的产量。
不过，进入年关，上京的市面上倒是很是热闹。
深夜，姜兆丰在睿亲王府的书房的床榻上休息。
已经过了子时，这些日子以来，他和幕僚常常在结束了一天的应酬之后，深夜议事。
卧房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是林侧妃送过来的宵夜。
自从他上个月回到京城王府，林馨宁就经常来书房求见，他忙，就亲自送来各种汤羹点心之类的吃食。
林侧妃带的头，王府的其他几个侍妾也都开始动了小心思，不是送亲手做的荷包香囊，就是送吃食。
姜兆丰实在不厌其烦，主要也是没有精力去应付女人。
他太忙了。
回京复命后，他就开始上朝，帮着皇上批一些不重要的折子，还有就是吏部官员的考核事宜，皇上让他协助吏部尚书考绩。
他知道，这是父皇给他机会历练。
外面那些救灾，反腐，平乱的事情，他都做得不错，下一步的历练就是平衡朝中各方势力。
姜兆丰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武将和文官一直不合了。
武将是靠实力说话，行就是行。文官真的纯靠嘴，可以巧取豪夺别人的业绩，可以颠倒黑白，可以无中生有。
他最弱的便是这些，父皇说，帝王之术就是制衡，要想做个好的帝王要学会妥协和平衡。
姜启洪同他说这些的那天，他刚刚向父皇提出，求父皇赐婚他和王雨星。
他本以为，以姜启洪对王雨星的好，此事轻而易举。
但是，皇帝并没有答应。只是同他讲起了帝王之术，委婉的提点他，王雨星并不合适做他的正妃，甚至不合适嫁给他。
帝王是不可以爱人的，可以宠爱女人，可以偏心，可以见色起意，唯独不应该爱上一个女人。即便真的爱一个女人，也不应该娶回来作为妻子。
皇帝可以有宠妃，却不可以专宠。
姜启洪说得很隐晦，但是，姜兆丰听懂了。
皇帝甚至提及了自己，心中爱极了一个女人，却不能和她同行。眼巴巴的看着，她和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姜兆丰知道，说的就是星儿的母妃。
他几乎在刚刚懂事，就知道，父皇心里有一个深爱的女人，不是皇后，不是母妃，甚至不是宫中的任何一位娘娘。因为他隐约听过皇后骂那个女人是贱人。
直到后来长大成人，才从各种信息中，分析出，那个女人是忠义王妃。
他前几天进宫看母妃，皇贵妃提起过往事。
她同忠义王妃是最好的手帕交，但是，忠义王妃却和黄太妃定了娃娃亲，把星儿嫁给秦观玉。
忠义王妃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平平安安的嫁给一个闲散王爷，不涉及权谋阴暗，开开心心的和夫君过日子。即便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可以不用被各种事情牵绊，不需要妥协，也不要有危险。
姜兆丰知道，和星儿一起，恐怕最后还是要辜负她，做不到只有她，甚至还得为了平衡朝中势力，对不起她。
比如现在，他可能就要为了得到清流文人的好感和支持，再纳一个妾妃。太学太傅大儒刘瀚韬的孙女刘启月。
作为亲王，可以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妾妃，其他侍妾，通房就随意。正妃和侧妃是可以上皇家玉碟的正是妃嫔，算是皇室成员。
纳妾妃就不像纳侧妃，还需要什么仪式和拜堂给正妃敬茶之类的事情。
这位刘妾妃，今年十七岁，刘大儒在清流文人中的影响力极高，不但是太傅，还是太学领袖。获得刘大儒的支持，就可以在舆论上，占有先机。这也是他的幕僚给他出的主意。
至于这位刘妾妃，也是爱慕三皇子多年的贵女，不但文采风流，也一直富有才名，特别是贤良淑德，宽厚仁善之名更胜。
本来姜兆丰是无感的，实在是刘大儒专门找上门来，为孙女求嫁。说是这位刘启月刘小姐，实在爱慕睿亲王如狂，已经十七岁马上十八岁了，还不肯议亲，哪怕做侍妾也要嫁给睿亲王。刘大儒爱这个孙女至深，只好厚着脸皮上门求嫁。
姜兆丰正好需要在舆论阵地有清流文人支持，幕僚又说，不过是个妾妃，抬回家搁着就行了，他才松了口。
腊月初十进门，也就是过几天。
果然，纳妾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次，便有无数次。这是秦观玉说的。
这次回京，他已经成了四个孩子的父亲。王府里是侧妃当家，尚未娶正妃。
姜兆丰甚至没敢在给王雨星的心中写这件事情，他知道不应该瞒着她，但是，他怕，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星儿会不愿意嫁给他。
他知道娶她，让她做正妃，以后的皇后，对她来说可能会让她痛苦。但是，他又心中怀着一点点的奢望。万一，她愿意呢？
她为了他的事情，甚至愿意舍身赴死，这份爱，他怎么舍得割舍？
他是贪心的，即想要做个帝王，又想不做孤家寡人，可以和毕生所爱在一起。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许她肯做他的妻子。
那么，他也会尽力的减少后宫嫔妃。就像现在的睿亲王府，他还没宠幸过任何姬妾，起码，他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留给她。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李建安那边的送来的消息，王雨星已经动身回京了。
这是最近的唯一好消息，以她的速度，应该会赶在年前到京城。
马上过年了，从江南到京城的官道上，虽说不是熙熙攘攘，也是很多车马。
王雨星带着夏蝉和杏花回京。
春燕已经十九岁多了，过年就二十岁。她的父母家人都在临安，全家都是涟园当差。她也有个表哥在林家当个小管事，两人青梅竹马，虽然没有定亲，却也心意相通。
王雨星便直接放了她的身契，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嫁给了表哥。
秋蝶则留在了涟园，她也是老子娘都是涟园当差，王雨星想着就让她在临安好好的过个年，以后便在涟园当差就好了。
夏蝉的父母都已经亡故，只有个哥哥已经娶了嫂子，愿意跟着王雨星回京城。
至于杏花则本就是京城人，家人都是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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