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朱检新果然是办典礼的一把好手。端午龙舟赛和龙船祈福大典被他折腾，好像皇室的什么祭拜祖先一样隆重。而且，看着特别气派的典礼，细看还不逾制。
姜兆丰领着侍卫御林军到达的时候，都不禁感叹，朱知府当什么知府啊，去礼部啊，专门负责办典礼。瞧瞧，连典礼的司仪都做得很好。
他感叹着这些民脂民膏就那么祸祸了，实在是可惜。想想等洪灾以后，灾民喝那一碗碗的薄粥，还有人为了一口粥就打架斗殴。
看着竹筐里那一堆用红绸绑着的粽子，姜兆丰抽抽嘴角，浪费，他一个王爷都觉得浪费。想起来那些祸国殃民的道士，还为了祈雨或者弄什么祈福，往水里头扔童男童女。
他叹了口气，查不出贪污舞弊，他就只能干看着朱知府折腾这些歌功颂德的东西，花着朝廷的银子，搞出这些，还算政绩。当然，龙心大悦最重要。他悄悄腹诽，不过这算大逆不道。
龙舟赛已经结束，下面就是钦差大臣，知府府衙的各级官员，捐了银子的商贾，以及女眷们，都要登上一艘三层高的大龙舟，在船头祈福，然后，船行到河中央的时候，往水里抛洒粽子，以祭拜河神，祈祷平安。
朱检新本来的意思是，请睿亲王主持祭奠，但是被他推了，还是地方官员做祭祀的人比较好，他就观个礼就行了。毕竟，河神认识他用处不大，他过几天就走了。
王雨星今天也随着他的人登了船，毕竟，所有淮北府的官员女眷也都在船的二楼，她们今天象举办宴饮一般的盛装出席。
她没显露身份，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边，所谓睿亲王出行的随从。
登上这艘巨大的龙舟，真是雕梁画栋，船上不但有各种祭祀用的东西，还有一桌一桌的酒席，甚至还有丝竹歌舞。
好像一个端午节的宴饮，二楼的环佩相交的贵女，三楼官员看表演的莺莺燕燕，整个大龙舟，在启航以后，象一个巨大的画舫。
王雨星坐在桌子前，看着精美的食物，不得不说，淮北龙舟的宴饮的菜品，可比宫宴强得多。宫宴纯糊弄做样子，这里的吃的东西，不逊色于酒楼。
“冬蛉，你看这儿像不像那种画舫，爷们儿在秦淮河消遣那种？”她带着笑意，悄悄和伺候她的冬蛉说，一边拿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冬蛉的嘴里。“这个绿豆糕和京中的不同，我觉得这个好吃。”
冬蛉努力咽下王雨星塞给她的绿豆糕，“这个确实比京中的好吃，不过，不如澜园的好吃。”
王雨星撇嘴笑道，“瞧你娇贵的，澜园的东西当然是极好的，这次回江南，我们去澜园，我请林家舅母给做多多的绿豆糕，还要夹黑芝麻馅儿的。”
她知道，冬蛉最喜欢夹黑芝麻馅儿的绿豆糕，确实，端午除了粽子，就是要吃绿豆糕，还有咸鸭蛋。
冬蛉笑着给王雨星换了一杯温乎的茶，“小姐，喝茶。”
王雨星瞧着冬蛉，“今儿端午，我瞅见你昨天裹了一串玄色金线夹杂的丝线小粽子，你可没给我带上，我瞧着赵护卫的腰间也没有，你说说，去哪儿了？”
冬蛉羞红了脸，“小姐，你乱说什么啊。”
王雨星往船舱中看去，女眷们都坐在桌前，饭菜已经全部上完了，大部分都用完了，撤下去换了茶点，看着歌舞喝茶实在是痛快。“男女分层，等会儿祈福都上了甲板就好了。”
冬蛉是从她去江南就跟着她的丫鬟，她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她比王雨星大两岁，是四个贴身丫鬟里年纪最小的。
小丫头才十五岁，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赵子由。
之前赵子由救王雨星负伤，本来没安排冬蛉去照顾他，而是安排了一个二等丫鬟每天给他送吃食，给他洗洗衣裳。
王雨星开始没发现冬蛉的心思，直到有一天看见冬蛉在绣一双鞋子，还是男人的鞋子。
让春燕去查，才知道，小丫头喜欢上了赵护卫。
不过， 赵护卫似乎还不知道冬蛉的暗恋。
王雨星倒是不反对她的丫鬟有喜欢的人，不过，冬蛉才十五岁，赵子由好像有二十七八岁了。大郑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不成亲算非常非常晚的了。
王雨星的贴身丫鬟，怎么也要二十多岁再放出去，不过，若赵子由真心实意求娶冬蛉，她倒也是乐见其成的。
秦观玉在龙舟的三层往下看，这艘船真够大的，朱知府说是特意为了这次端午祭祀造的大龙舟，看着也是用了心的。这样的官员，虽然可能有小毛病，但是做出来的东西挺不错的，又气派又好看，还能鼓舞士气不是？
“肖六儿，你看看这个船那么高，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他问御林军的亲兵。这次他带着一队御林军保护睿亲王，这个肖六最是机灵能干，尤其是他提前到了淮北，所有和当地接洽和私下四处探访，都靠肖六给联络。
“王爷放心，御林军的兄弟带了五个上来，比睿亲王那边的侍卫还多，那边只有四个。再说，这一船都是淮北的官员，肯定安全。”肖六长着一张大长脸，一双三白眼，因为皮肤白，看着还有几分好看。从秦观玉在御林军当差，肖六就是他虎骑校尉的手下，也一起当差了半年了。
秦观玉看到睿亲王在被一群官员包围，东张西望了一下，睿亲王带了一个暗卫，应该足够保护他了。再巡视一圈，看见了赵子由。王雨星的护卫，怎么在三楼？
“你怎么在这儿，还不去保护王妃？”
赵子由被他问得一愣，“二楼都是女眷，属下进不去。”
“那去守在楼梯口啊，离二楼最近的地方。”秦观玉虎着脸。
“好。”赵子由接了命令离开下楼去了。
龙舟已经行驶到了河的中央，众人陆续来到了甲板上。
姜兆丰站在甲板上，看着朱检新穿着官服，作为祭祀河神的主祭人，念念有词。
王雨星也在甲板上，看热闹，不过，她环顾四周，刚才还熙熙攘攘的甲板，在祭祀仪式开始以后，那些官员的女眷都纷纷离开了。
她问站在附近的一个淮北的官员，“这位大人，淮北府可有什么规矩，女眷不能观看祭祀河神？”
那个小官不过是个府衙的文书小吏，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忽然有那么美貌的女子同他讲话，涨红了脸，“回禀夫人，倒是没有这个规矩。”他规规矩矩的不再敢和王雨星对视。
过了一会儿，又说，“下官刚刚瞧见有人请走了知府夫人和小姐，后来陆续走了不少夫人小姐，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王雨星环顾四周，甲板上，典礼依然进行着，确实陆续有女眷被人请走，她们都是跟着人慢慢上楼。
她微蹙起眉头，唤来赵子由，“赵护卫，你去告诉王爷，有人在请甲板上的女眷离开，让他派人查一下，注意保护睿亲王。”
赵子由应声而去。
秦观玉接了赵子由的汇报，也是有点诧异，略微观察，确实如此，便挥手招来肖六，“你去看看，女眷们都去了哪儿？提醒御林军和侍卫戒备。”
祭祀大典已经接近尾声，龙舟缓缓离开河中央，一路抛洒着粽子，往下游的渡口驶去。
朱检新下了甲板上搭起的高台，高台边上，准备了礼炮，他亲自点燃礼炮。这个礼炮要响七七四十九响，表达祈福。
礼炮到第八响的时候，忽然，从甲板下，冲出了一队黑衣人，领头的人，上来就砍了一个负责护卫的官兵。
“有刺客。”龙舟祭祀负责护卫的兵丁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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