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叔可别妄自菲薄了。”
丁宁拉过一把矮凳在他对面坐下，道：“上次和这次外头的流言，可是古大叔帮忙传起来的。”
古大元颠沛流离了十几年，有些歪门邪道的事情，他自有一手。
丁宁只让应星尘找人散布流言，她也是上次的流言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是古大元做的。
“古大叔。”
丁宁忽然认真道：“我已经研制出了‘一点红’，我打算拿姜元婉来练手。”
“……”
古大元手里的刀片一下掉在地上，他皱眉：“姑娘可想好了？这件事情一旦开始，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回什么头。”
丁宁捡起地上的几片木屑，嗤了声：“我早说过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古大元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点头。
的确。
杀人偿命，何况是杀母之仇，丁宁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此事到底还是太过危险了，她也不过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姑娘尽管和我开口。”
……
丁宁离开后院的时候，应星尘仍旧坐在屋檐下面，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是听见脚步声，他还是开口：“要走了？”
“啊。”
丁宁站在几步开外问他：“如今丁凯已经被停职在家，王爷还不趁热打铁吗？”
“陛下不是傻子。”
应星尘终于抬眸看她，“虽然那两个人已经身死，但到底是不是大云的细作，早晚会查出来的。”
丁宁倒是奇了，“既然这样，当初王爷为什么还要抓他们？”
“自然是要利用这两个人来瓦解陛下对延平侯的信任。”窗子里忽然探出来一颗脑袋。
是姬源出。
丁宁蹙着眉头，若有所思，最后点点头：“的确也是个法子。”
丁凯得陛下宠信多年，要想撼动他的地位，并非一两件事情就可以的。
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王爷你加油，争取早日干倒他，我看好你！”丁宁冲着应星尘挥挥手，带着翠合走了。
“……”
应星尘面色有些古怪，姬先生则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啧啧两声。
“这个丁凯，莫非是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怎的闺女这么盼着他死呢？”
……
丁宁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傍晚时分。
魏嬷嬷端了盅热乎乎的羊肉汤进来，和丁宁说：“小姐，奴婢已经把夫人多年来从早到晚的饮食规律都记录下来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来张纸双手递给丁宁。
“做得好。”丁宁笑笑，让翠合给魏嬷嬷拿了几块碎银子做赏钱。
羊肉汤是刚刚出锅的，里面放了滋补的药材，喝一口浑身暖呼呼的。
丁宁一边喝汤，一边打开了魏嬷嬷记录的关于姜氏日常饮食的纸张。
姜氏饮食清淡规律，早膳一般是银耳燕窝粥、蔬菜粥、鸡蛋粥一类，午膳通常用的不多，若是她自己吃的话，就是半碗米饭，六菜一汤，晚膳只吃些汤水类的，至于宵夜，基本上都是各类水果，或者是些不太甜口的小点心。
“小姐---”
翠合有点紧张，还有点压抑不住的小兴奋，“您真的要---”她话没有说完，但丁宁都明白。
“当然。”
丁宁喝完了最后一口羊肉汤，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抬头看着翠合，“老夫人不是想让我和姜氏斗个你死我活吗，正好如她的愿。”
“可是，厨房里人那么多，要怎么给夫人的饮食里下那个东西？”
“谁说要在厨房里了？”丁宁抬手指了指纸上的‘水果’两个字，翠合瞬间明白过来。
是啊，厨房里从早到晚那么多人呢，自然没什么机会。
延平侯府三房都住在一起，也只有偶尔那么一顿饭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吃的。
其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厨房做好了饭菜，各个院子的下人们去厨房里取了拿回院子里，主子们自己在自己屋里吃。
不过水果就不一样了。
尤其现在是冬日，基本上是没什么新鲜水果的，都是些储存在冰窖里的存货，府里的主子们要吃，都是统一拿出来清洗了装好放在厨房旁边的茶水房里。
哪位主子要吃，什么时候吃，直接让下人去拿了就是。
而魏嬷嬷记录下来的，姜氏吃水果一般都是晚上，而且爱吃的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
她怕胖，所以在饮食方面向来是很严谨的。
丁宁打算给姜氏把‘一点红’下在她每日夜宵吃的水果里。
……
今年西北地区灾情严重，皇帝下令缩减开支，除夕宫宴也不办了。
丁凯如今被停职在家，虽然老夫人说了，他如今暂时在家也好，权当是避风头了。
可心里到底是郁郁的。
夜里睡不着，丁凯正要起身去书房，躺在身旁的姜氏忽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怎么了？”
丁凯看她竟然出了汗，不由也跟着坐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姜氏的额头，“不舒服？”
“……”
姜氏呼吸惴惴，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两只手死死攥着被子，攥得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做噩梦了？”丁凯又问。
姜氏这才点头，转头看着他，想到梦里的场景，又是一个哆嗦，脸色更白了。
“我……”
姜氏吞咽了口唾沫，这才颤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梦见侯爷被人、被人砍去了四肢，裹在席子里扔在了大街上……”
“胡说八道什么？”
丁凯正要穿衣去书房，听见姜氏的话，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我……”
姜氏看他起身，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不是的侯爷，您说，我好端端的做这种梦，是不是不正常？咱们府里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看看？”
丁凯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当年她也是这样说的，因为尹氏前头生了对孪生女儿，后来姜氏生下来的也是个女儿。
那时她也是这样说的，“侯爷，要不找个大师来看看吧，妾身总觉得咱们府里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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