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木然望着手里的承影剑，又看了一眼身前的太古圣典。
这期间，他崩溃痛哭了无数回，再度捡起承影剑和太古圣典，重新投入修炼与阅读。
太古圣典记载的不只是文字，还有大量的图谱甚至是影像，能帮助秦风更好的认识这个世界。
剑术练得越多，太古圣典看得越多，他越感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渺小。
十万年的孤独，已改变他无数回。
无论是恐惧，寂寞，惰怠，还是其他负面情绪，这十万年来他经历了无数次，唯独不敢麻木。
在这里，只有保持全神贯注，才能有所收获，麻木只能做无用功。
每当他接近麻木之时，太古神州总会适时提醒，让他重新打起精神。
“十万年，原来也不过只是一瞬。”秦风苦笑不已。
比起全神贯注的去度过这无尽的孤独岁月，感情上的一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这里他不需要忍饥挨饿，也不需要感受冷热，只有不知疲倦的神识。
但也正是因为不知疲倦，又全神贯注，秦风才更加痛苦。
强者一闭眼修炼，可能就是千年过去，但有时他们并不需要思考，比秦风轻松太多。
秦风缓缓闭上双眼，思索自己在永恒禁空修行的意义。
到了最后，他又拾起书剑，投入练习。
太古神州，从始至终都是以蓝雪音的形态，冷漠的注视着秦风。
百万年、千万年、一亿年……
秦风合上太古圣典的手都在颤抖：“原来，太古圣典所记载的也不过只是荒域的冰山一角，这荒域究竟是有多大？”
他整整用了一亿年的时间，总算将这本包含海量内容的太古圣典记得滚瓜烂熟，也发现了太古圣典的不足。
即便如此，太古圣典的内容也足够让他在荒域行走。
而圣皇诀里所记载的拳掌和剑术，他却只是修炼了皮毛！
一亿年来，他不曾离开过永恒禁空。
每当动了想要离开的念头之时，他便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反复告诫自己。
十亿年后，秦风仍在练习着圣皇诀里的每一招每一式。
他已不再哭泣，只是冷漠的挥剑，挥剑，再挥剑！
他已经适应了孤独，但他很清楚，孤独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是永恒的绝望！
依照圣皇诀内容，至道深远，永无止境，他要做的，就是探索这至道，无休无止。
而这种探索，到了某种程度，便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只能从头再来。
再加上他的修为有限，所需要付出的努力，更是难以想象。
“即使你现在放弃，你的心智也可冠绝神灵之下的一切存在。”太古神州提醒道。
秦风摇了摇头：“十亿年的孤独，怎能白白忍受，自然是要从一而终。再者，以乾元境的心态，若能承受这种煎熬，也许会更好。”
太古神州默然，秦风却已开始继续练习。
百亿年已过！
从始至终，秦风始终都是不变的外貌，但眼神已变得古井无波。
他不知疲倦，从第十亿年开始，直到百亿年过后，始终不曾停下练习。
有时他会发疯般狂叫、狂笑，有时又会哀嚎、惨叫，险些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就连太古神州，注视着秦风，也不时露出震惊的眼神。
他居然真的忍过了百亿年的折磨？！
百亿年，对于外界的生灵而言，是永世不可企及的岁月，但对秦风而言，已经只是一个数字。
当秦风走到太古神州面前之时，太古神州终于忍不住惊叹：“我总算明白，为何唯有你能够创造我。”
秦风只是微笑点头，轻声道：“圣皇诀的基础招式，我已领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至道’。”
太古神州叹道：“就算你领悟得再多，回到外面，你仍是乾元境的修为。而且，你很有可能在追求的过程中，彻底自我否定，永远丧失道心。”
“不重要了，我只明白这一切对我有意义。你先离开永恒禁空，我也是时候面对真正的孤独了。”秦风摇了摇头，请求道。
这百亿年来，太古神州始终在陪伴他，提醒他。
“好。”
太古神州只是点头应允，注视着秦风，身影逐渐虚化。
秦风转身离去之时，太古神州的双眼竟流出两行眼泪，面露担忧之色。
最终，永恒禁空内只余下秦风一人。
秦风双手叠在承影剑的剑柄顶端，平静远眺，思考着。
在这期间他思考过无数次，为何自己不过只是乾元境的人族，却能有如此强大的记忆能力。
圣皇诀早就成了他神识中的记忆一部分，但这些内容，就和它所记载的至道一样，永无穷尽！
秦风开始舞剑，一边舞剑，一边领悟着剑理。
在这里，他除了永恒禁空，没有任何丹药和证道法宝辅助，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探索。
又是百亿年过去，秦风跪在地上，握紧拳头，目光呆滞。
失败了！！
这期间，他每每练到深处，都会因为一闪而过的胡思乱想，而功亏一篑。
起初到底是失败了百万次，还是千万次，他已不记得了，心中有的只是绝望！
百亿年的努力功亏一篑，几乎没有任何寸进，这便是追寻至道的代价！
“难怪太一他们能够证道成圣。”秦风心中更加敬佩这些大能，但又有些疑惑，“可他们为何也会陨落呢？”
无法推断真相，他又抛下杂念，一步步来。
又是一个百亿年……
千亿年过去了，秦风仍是一无所成。
蔓延内心的绝望，几乎令他彻底崩溃。
每当绝望之时，他又重新站起来。
他早已放弃了自我感动，甚至连执念都放弃了。
他开始平静的探索圣皇诀的每一字每一句，然后继续挥剑。
一法通万法，早已明白，不管自己是练拳还是练剑，实际上难度都是一样的。
又是一个个的千亿年、万亿年过去了。
无尽岁月，永恒孤独，不断折磨着秦风。
秦风已彻底抛弃了所有无益的杂念，一心一意的舞剑和思考。
时间仍在流逝，亿亿年，乃至更久……
那个对未来满怀憧憬，进入了永恒禁空的少年，已是满目沧桑。
孤独与失败，再也不能击倒他了。
直到某一天，秦风抛起手中承影，心念一动，神识竟化出无穷无尽的剑气，冲射十方！
无尽的剑气，席卷整个永恒禁空，竟引发永恒禁空短暂的动荡。
良久，所有剑气回归秦风自身。
“第一步，成功了。”秦风喃喃自语着，却没有丝毫喜悦，而是继续探寻。
这还只是探索无尽至道的第一步，连敲门砖都算不上。
又过了不知多久，承影也消失在永恒禁空之中。
秦风只是以意念化出剑影，仍在练习着简单的一招一式。
大道至简，谁人不知？
但真正去领悟大道之时，却鲜少有人能够真正跨出哪怕一步。
太古神州只是在永恒禁空外面，静静看着秦风练习，同样的不知疲倦。
外面的世界，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过去。
“果然，我与你皆未能完全了解永恒禁空、了解自身。正如你的圣司能够进入你的精神世界，看到那仅有的幻象，而你我却不能。”太古神州喃喃自语。
但她的自言自语，并未影响到秦风。
永恒禁空内的秦风，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只是不断练习。
他已经步入了至极玄妙的境界，哪怕外界再喧闹，哪怕自己思绪万千，亦不再影响自己追寻至道。
无尽岁月，匆匆而逝。
永恒禁空一如既往的沉寂，而秦风却在虚空中盘膝而坐。
他的身边，有无尽的剑影飞旋。
过了片刻，这些剑影又转化为刀影、枪影、箭矢、棍棒、琴瑟，乃至棉花……
剑影成了这世间所有的事物，在这一瞬之间反复变化，最终又回归虚无。
与此同时，秦风缓缓睁眼，却看到了眼前浮现一道虚影。
原来是一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正与他对视。
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正与当日蓝雪君所见的幻象中的秦风如出一辙！
秦风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直到这道虚影消失，他才面带微笑：“我已了然，殊途同归。”
但见他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只看到一片苍茫。
一法通万法，他以剑求道，最终也领悟万物之道。
天下之道，最终殊途同归。
这一刻，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念是无尽的通达，再无对未来的迷惘绝望。
“太古神州。”秦风轻声呼唤。
太古神州的身影再度浮现在秦风面前，面带惊喜，像极了蓝雪音：“你成功了。”
秦风微微颔首，笑声清朗。
太古神州注视着秦风，泪如雨下，欲言又止。
他确确实实独自经历了难以计数的岁月，甚至可能走到了某种尽头，连她都无法估算出这段岁月究竟有多长。
而秦风，最终却是返璞归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仍是那个意气风发、初入荒域的秦风。
秦风只是缓缓走向太古神州，伸出手，拭去太古神州脸上的眼泪，他竟能够触摸到太古神州。
“原来，随着成长，你也是有感情的。”秦风叹了口气，心念一动，太古神州重新化为无形无质的一道混沌之气。
“抱歉，因为我的一己之私，让你变成她的模样，从此刻起，你只做你自己，不应该做任何人。”
喜欢陛下何故谋反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陛下何故谋反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