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谋杀，表现出来却只是一起普通的事故。
女孩的父母没有报警，甚至根本就没生出其他的怀疑。从表面看，这件事就是一个意外。而且出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女孩自己，不仅违规使用客户专用电梯，而且没有注意观察电梯的运行状况。
当时的情况是，门开了，然而底层的电梯却没有运行上来。迈入其中的女孩一脚踏空，直接由高空坠落。全身骨骼碎裂，脑组织外溢。虽然120也过来了，但当时的情况是完全没办法急救，直接就宣告死亡了。
虽然事故完全是女孩自己的责任，不过人已经死了，会所还是酌情给予了一定的补偿。再加上老板盛明丽带头，会所其他同事的捐赠。最后，女孩的父母带着赔偿款还有包括了老板盛明丽在内所有同事的捐助，以及女孩的骨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返回位于徽省的老家重新开始生活了。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有再多的悲伤也只能这样了。
沈安平点头，若有所思，问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字？”
“徐银娣。”邬郸回道。
“啥？！”沈安平愣了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苦笑道，“怎么给女儿起这样的名字，这对父母也实在是太……”
想要儿子的心情能理解，但给女儿起“银娣”这样的名字也实在是太……因为这个名字，徐银娣与父母抗争过不知多少次。再加上留守，这个女孩叛逆的相当厉害，初中只上了两年就辍学了。
然后，就一直在饭店、服装店、超市这样的地方打工。过年之后随老乡一同来了春早市，成了明丽会所的服务员。
知道的这么详尽，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的。不仅如此，邬郸还有那个叫“徐银娣”的女孩的照片。
女孩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尖尖的瓜子脸。素颜时就已经很好看了，若加上适当的装扮，绝对不输某些女明星。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徐银娣”出事的地方智鑫大厦，明丽会所就在这栋大厦的顶楼。归嬿瑿也将自己的私人工作室设在了智鑫大厦，不过却是在十八层。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可以看到马路两旁的路灯。路灯的中间，来玩车辆川流不息。
再远一些，是一片居民区。这个时候，多半人家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住家的灯光、马路旁的路灯以及来玩车辆的车灯使得天上的星光都显得黯淡了，一时难以分辨哪里是天上，哪里才是真正的人间。
归嬿瑿斜倚着，朝外看的入神。在她的身后，有两双眼睛也在专注的看一样东西。
在透明的玻璃罩子下面，“徐银娣”依然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鼻梁断裂、下颌歪斜，一只眼球已经脱离了眼眶，被一根筋吊着脱垂在地上。
很显然，这女孩已经被摔“碎了”。瘫在地上，犹如是被人随便扔下的一袋土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勉力支撑起上半截身躯，朝着前面的两人伸出外表完整，内里的骨骼其实已经碎裂了手臂。同时还张着嘴巴，发出“嘿嘿嘿嘿”的怪笑。
“笑的可真够难听的。”
凌虚子说着，还下意识的皱了下眉毛。此时的他，依然还是从车站出来时的装扮。只不过休闲被取下来了，现出了与李子木差不多式样的发髻。
“由哭变笑，这小东西变化的可真够厉害的。”
说这话的是在车站附近的旅馆里窥探过凌虚子的黑衣神秘男，那只花猫却不在，也不知被他安置到了哪里。非常奇怪，凌虚子竟然与这样的人走在了一起。只不过对这位，他还是有一定戒心的。这一点从说话的语气以及有意无意拉开的距离上就可看出。
归嬿瑿虽然是面对着窗外，却是对背后所有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她恰是时机的转过来，笑道：“道兄说的是，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有资格做我的女儿了。”
黑衣神秘男哼了一声。虽然自身也并非善类，然而在见识了归嬿瑿的手段之后，也感到了些许的心惊。凌虚子面容严峻。虽然不知眼前女人的来历，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用的手段，绝非正道。
或者干脆说，就是邪门歪道。
“你想如何？”凌虚子问道。
归嬿瑿没有回答，直接用手一直。顺着看过去，凌虚子的目光落在了呆立在玻璃罩子的一边，如泥塑木雕一般的少女身上。
少女很美，带着明显的异域风情。只是却是双眼呆滞，神情木然，加上一动不动的姿势。那样子，竟不像是活人。
确实不是活人。这是一个与真人同等比例与大小的娃娃。或者准确的说，这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可以让鬼魂依附上去的傀儡。
这并非是真正的重生。傀儡娃娃自始至终都是只能被暂时使用的工具。利用这个工具，鬼魂能走能动会说话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出现在阳光下。然而，却是无法如活人一般呼吸、吃喝。
最重要的是，还必须一直用某种特殊物质进行维持。
“就是这个。”
说着话，归嬿瑿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展示了出来。打开盒子，可以看到里面满满装着一盒彩泥。彩泥呈半透明状，其中似乎还有许多的小气泡，在客厅顶上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的晶莹的光芒。
“这是……”凌虚子皱眉问道。
归嬿瑿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淡然道：“这就是为此傀儡娃娃身体能正常运转的药物。”
原来这不是彩泥，而是……药。
不仅有药，归嬿瑿还非常“慷慨”的展示了配方。凌虚子却是把脸偏到一边，目光避开了，口中说道：“这是你的秘方，贫道还是不看为好。”
“没关系，不妨事的。”归嬿瑿维持着淡然的笑，依然坚持展示那份所谓的“秘方”。
在这种情况下，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秘方”不长，凌虚子只扫了一眼就全部看到了。
然后，就全都明白了。
“归女士，您这配方可真是厉害啊！”凌虚子冷冷的道。
“哦~”归嬿瑿挑了下眉毛，接着道，“愿闻其详。”
凌虚子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这配方里的所有材料，都能在人间找到吗？”
“当然不能。”归嬿瑿回答。其实在拿出配方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凌虚子会有如此一问了。配方是真实的，上面的材料虽然珍贵难得。然而凭着师门，凌虚子想要弄到虽然不可能太容易，但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有一种却是例外，那就是——九幽土。
这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人间的东西。因此在看到时凌虚子难免就会生出怀疑——这女人，怕不是在耍我吧？
归嬿瑿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对于凌虚子的质疑，她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回道：“没错，九幽土确实是人家没有的东西。然而，它确实也是存在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
凌虚子接着冷笑，“没错，九幽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那只有在……”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大变，厉声道，“难、难道你、你是去过那里了？！”
虽然没有明言，归嬿瑿却非常清楚他指的“那里”是“哪里”。微笑着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去过那里，而且还不止一次。”
凌虚子骇然，甚至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归嬿瑿看着他，眼神深邃，幽幽的道：“你真不用如此吃惊。那个地方……其实也并非是完全去不得的。要不然怎么会有我，还有……我那几个好女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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