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冯南迪的讲述，往事的轮廓一点点在冯晨的脑海里成形。
童年的颠沛流离，少年时期的双亲皆无……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的家庭卷进了不该卷进的事儿里，自己的父母结识了不该结识的人而已。
“哦？！这么说，苏烈在地球上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吧？”冯晨想起父亲说过在地球，不得使用其它位面武器的事儿。
“呵……你想的太简单了，想要别人的命办法多得很，何必非要动刀动枪？车祸、中毒、坠楼、纵火、溺亡……哪一样不能置人于死地？”冯南迪嗤笑。
“那你放心把她俩就在这儿，自己到蓝星去找我？！”
冯南迪挠挠头，嗨了一声:“你乌阿姨来到地球后，得益于自身的基因能力，成为高位穿行者，可以屏蔽身周大范围的电子设备。苏烈很难找到她，连带着，想找到我们都成了难事儿。”
“找不到？那怎么可能？！”
“乌兰的基因能力是电子入侵，所有的监控、电脑、网络，甚至卫星都能被她操控。所以在地球上，苏烈想通过技术手段锁定跟踪，难度相当大。除非再像蓝星上一样搞地毯式搜查。
但是，地球可不是蓝星。搞搜查，他苏烈还没那个实力做到明目张胆。”
接下来，冯南迪话锋一转：“还有，说起你乌阿姨来，在传承继承方面也算是个奇迹。她的基因能力是电子入侵，而她得到的传承和她的基因能力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
“那是什么？”
“听说过太岁吗？”
“……”
“有时间给你找本《山海经》看看……太岁是上古传说里不死不灭的神奇物种，无论受了多重的伤，乃至于身体被分割，都能重新恢复。”
“……那不就是无敌长生嘛？！”
“在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无敌，所以在我离开期间把你妈妈交给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冯晨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实力这么强大，依然没办法和苏烈对抗吗？”
冯南迪叹了口气:“脱落者是整个娑婆的敌人，苏烈代表的是一个阵营！我们能够仗着乌兰的电子入侵生存到今天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对抗？怕是会死得非常快啊！”
“在这个世界里靠着电子入侵就能躲避传承者的追杀？”冯晨此时在想，或许自己在地球上也能做到隐秘生存的程度。
“哪有那么多传承者，大部分都是在为了获取传承的路上，苦苦挣扎的普通穿行者。”
“苦苦挣扎？成为穿行者，获得超凡力量难道没有让他们的日子好过起来？”
冯南迪伸出4根手指:“一年4次强制性的位面穿行，仅此一项，就让多少人死得连骨头渣儿都找不到。
所以怎么活下去，怎么完成一年4次的位面穿行，才是他们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
没有大量的奖励或者死命令，谁愿意去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冯晨似乎有点儿明白了:“那……你们就是不愿意被娑婆压榨，才选择成为脱落者？”
冯南迪掏出一根卷烟:“不是不愿意被娑婆压榨，而是不愿意把自己的成就建立在无数人类生不如死的基础上。
就算是不同位面的人类，他们依然是人类。
况且，经过苏烈这么一档子事儿……我的确怀疑娑婆真正的背景是什么。
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和思考，我发现，娑婆的所有运行方式都让人联想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名词:游戏！”
冯晨心里咯噔一下，游戏？娑婆也像游戏？
冯南迪接着说:“如果真的是什么超自然的宇宙智慧，或者真的是什么上古大能开辟了娑婆这么一个庞大而神秘的体系，我觉得，它就不该设置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你想，所有的穿行者都要拼了命到位面里完成娑婆发布的任务。
完不成任务就不能回归，你是不知道，光我认识的好几位朋友就因为完不成任务，终身陷入位面不能再次回到地球。
那么问题来了，娑婆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最初建立娑婆的人又想得到什么？
能量永远是守恒的，有人失去有人就会得到。但是绝大部分穿行者忙于自保，根本没有去思考这些最基本的问题。
当然，也有例外。
甚至一些比较鸡贼的人，比如苏烈，能靠掌控果核而获得难以计数的利益……相对应的是数以亿计的人类成了他的垫脚石！
这到底是为什么？！
娑婆喜欢看人类自相残杀？喜欢看人类的悲欢离合？喜欢看人类的奴役压榨？
亦或者，娑婆本身就是反人性的？创立者本身就是精神病？！”
冯南迪越说越气愤，一根烟没抽两口就已经烧到了手指头。
愤愤然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忽地站起身来。
“所以我选择抽身而退，我看不惯苏烈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喜欢娑婆里不择手段的冷血杀戮。还有那些……令人怀疑人生的人体实验。
可是……我知道的太多了。哪怕我只是拒绝参与，也会招来苏烈的赶尽杀绝。他怕，他怕我有一天把秘密散播出去，导致他失去了所有先机。
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失去先机就意味着死亡。
总之……如果不是发现了祈往石的妙用，我、你妈妈和你乌阿姨现在恐怕早就成了黑石高原上最不起眼的沙土！”
……
冯晨也站起身来，在这一刻，他隐约体会到了父亲的心情。
他所说的毕竟是蓝星的事情，那颗果实已经溃烂到了何等程度，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清楚。
而娑婆对这样的事儿不置可否，由此可见，娑婆在有些问题上，也算是同流合污……
冯南迪排遣够了，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行啦，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去吃顿好的！吃完了就去和她们汇合！
整个茶树市都被乌兰屏蔽了，放心！”
……
就这样，父子两人大摇大摆地来到市中心。
冯南迪神色有点儿抱歉:“我不太会做饭，咱们就自助餐吧！”
“都行，都行！”
冯晨一边含含糊糊地应承着，一边看着令人目不暇接的街景。
“爸，这里的人，生活太幸福了！”
冯南迪一边引着冯晨上电梯一边说道:“那是自然！比起蓝星来，这颗果实，在大战之后选择了完全不同的发展轨迹。”
“地球上也曾经有过战争？！”
“呵！自打进入蒸汽时代，打过两次世界大战呢！两次！
不仅如此，哪怕就在此时此刻，局部战争也是打个不停。
俄乌战争都打了一年多了！”
冯南迪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玻璃片，点开之后让冯晨看一段视频。视频中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黑白录像，以及当代有无人机参与的局部战争。
冯晨扫了一眼熟悉的战争场景，拿过玻璃片:“这是什么？新款的战术板？”
接着他看了看身周的男男女女:“在地球上，每个人都有战术板？！”
冯南迪哑然失笑:“什么战术板？！这叫手机！你不知道，在地球这可是最最最重要的电子产品！男女老少都离不开的宝贝！喏！差点儿忘了，我给你也准备了一部手机！”
说着，冯南迪从兜里又掏出一个纯黑色的玻璃板，按下了开机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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