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这话，楚摇光愣住了。
半晌，她回过神来，蹙眉道：“你是认真的？”
官晴道：“草民绝不敢随口胡言。”
楚摇光张了张嘴，道：“如果你想将你的儿子许配给我，就该提前打听过，你应该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还是陛下钦赐的未婚夫。”
“草民自然知道。”官晴认真道。
楚摇光回过味来了，敢情是将她的儿子嫁给自己做小侍。
“草民自知身份微贱，绝不敢让小儿与陆府公子相提并论，更不敢肖想皇女君的位子，只为小儿求一个小侍的位子，若能成，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官晴道。
楚摇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说这时候士农工商，商人为最底层，但出一个亿让儿子嫁入皇室当侧室，也着实太拼了。
明白官晴的诉求后，楚摇光摇了摇头：“我不会纳官公子的，官家主死心吧。”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官晴表情微僵。
这位皇女殿下不是心动了吗？怎么会拒绝呢？
一旁的穆芙蓉也流露出惊讶的情绪，毕竟这是一件绝无仅有的好事，除了纳个商户子有些受人诟病外，就没什么不好的了。
官晴费劲地思索楚摇光拒绝的原因，神情变换不定。
“难不成殿下担心小儿相貌丑陋？”官晴灵光一现，连忙解释，“小儿虽然只有清秀而已，但绝不算丑，若殿下实在不喜，纳回去找个院子随意安置了就行。”
楚摇光摇头：“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不想纳侍。”
官晴不相信，组织着措辞，想要打动楚摇光：“若殿下肯纳小儿，除草民现今保证的这些外，草民还会献上一笔陪嫁，绝不会低于五万两白银。”
为了攀附上皇室，不仅牺牲儿子的幸福，甚至还要贴出去巨额财产。
说实话，楚摇光不理解这种行为。
“官家主，我说了不会纳侍就是不会纳侍，你说服不了我的，还是另外开条件吧。”楚摇光摇头道。
官晴没想到有九成把握的事，被拒绝的那么彻底，她额头上简直要冒汗了，整个人都焦躁起来：“殿下究竟如何才肯纳小儿为侍？”
楚摇光恨不得将茶盏里的茶水泼在官晴脸上，让她好好清醒一下。
感觉完全不听自己说话。
“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需求，我只是单纯的不想纳侍，官家主别再唧唧歪歪揪着纳侍不放了。”楚摇光心累道。
这次官晴总算听进去了，她沉默下来，慢慢接受这位自己看重的皇女不愿结亲这件事。
“草民没有别的条件了，”冷静下来的官晴平静道，“殿下既不能给草民想要的，草民自然也不会给殿下您行便利。”
好不容易等到官晴接受现实，楚摇光这才开始接受自己除了身份外，不能给官晴这种地头蛇提供任何利益这个现实。
楚摇光蹙眉：“官家主，你的粮价太离谱了，若你丝毫不肯退让，我也不会在整治的时候对你有任何留情。”
官晴犹豫片刻，还是对楚摇光的强权稍稍妥了协，道：“草民会调整粮价，但绝不会按照原来的价钱，皇女殿下，涝灾之后，谁都不易，草民手中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动辄就是几万两，大风刮也刮不来这么多啊。
楚摇光颔首：“有劳。”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
官晴亲自将她们送到一品楼门口。
看着楚摇光离去的背影，官晴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遗憾。
手下忖度着她的神色，轻声提醒道：“家主，镇安那边还有一位皇女呢，奴婢打听过，苗家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官晴摇头：“那位皇女就不用去接触了。”
手下不解：“听闻那位皇女温柔多情，结亲应该比这位更容易成，家主何故推辞？”
官晴摆手：“你懂什么，皇女可不是我们这等人能随意挑拣的，若被那位皇女知晓了我们先找的这位，不成才去找她，结亲不成恐怕还会结怨。”
手下恍然，点了点头。
告别了官晴，楚摇光和穆芙蓉一道回黄府。
说实在话，楚摇光有点失落。
毕竟那么多的银子和粮食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但她转念一想，起码粮价有所调整了，她约见官晴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楚摇光随口问穆芙蓉：“扬州富商有很多吗？”
“多得很，”穆芙蓉道，“扬州本就是一等一的富庶地，这次涝灾也只是百姓遭殃，有钱有势的根本没什么大碍，有的甚至靠着涝灾捞了一笔。”
“殿下别看现在官家的米铺门可罗雀，涝灾刚平息之时，就算是贵了五六倍，也有不少人咬牙去买。”
楚摇光沉思。
果然还是不能轻易放过官家这头肥羊，她必须得想些法子，从官家那里薅下来点银钱。
穆芙蓉大抵是看到了她眼中对官家的觊觎，悄悄凑了过来：“殿下，其实微臣有个法子应该能从官家手里拿点钱。”
楚摇光惊讶：“穆大人请讲。”
穆芙蓉道：“官家主不就是想让她儿子嫁给殿下您嘛，殿下大可松松口，不拒绝的那么彻底。微臣便去和官家主说，有办法劝服殿下，只是需要一点点钱。”
“之后，殿下可以尝试和官家公子见面，每次相见时再恰到好处的流露出点犹豫和喜欢。”
“官家主为了让您和她儿子的感情更进一步，以达成她的期望，肯定会想让你们多见见面，微臣便装作为了促成你同意见面很困难，见一次面，索要一次好处。”
楚摇光听完她的主意，突然明白了这位穆大人为何会被参“行事奸猾”了。
这也忒黑心了。
穆芙蓉还在自顾自地说：“殿下若真与那官公子处出来点感情，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毫无感觉，便在钱拿够后，继续拒绝就完事了，谅官家主也不敢质问您。”
“是个主意，但还是算了，与官公子相会，表露情意后再拒绝，这太过分了。”楚摇光想了想，摇头道。
算计官晴这种老狐狸她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公子扯进来，最后给人家整一个被抛弃的恶名，属实太过了。
穆芙蓉被否决了也毫不气馁：“那微臣再想想，绝不让殿下失望。”
楚摇光笑了：“好。”
在楚摇光眼中，回绝官晴的纳侍提议只是一桩小事，没什么可说的。
但她没想到，这件事会被陆行云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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