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然这一路都比较沉默，宁欠瑾时不时看她一眼，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变化。
因为赵小然安静的时候，向来都是那种略带一点忧郁和空寂的神色。
她的世界，在这个时候，好像只属于她自己。
上了车之后不好说话，宁欠瑾拿出手机打字，给邺忱堇看过之后又删掉。
如今真的要见帝消了，她总有种负罪感——她不是宋零，她一直这么告诫自己。
真正见到帝消的人不是宋零，帝消真正见到的“宋零”也不是宋零。
这对她们来说，不公平。
邺忱堇对此很惊讶，他没想到宁欠瑾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他也拿出手机打字。
“你对寄体的代入感太差了。”
“做任务的时候，不应该一直提醒自己自己不是寄体，你要想好好做任务，就要把自己当成寄体。”
宁欠瑾眉眼间一瞬间充满了排斥和抗拒，手下不停，很快回复了邺忱堇。
“不把自己当成寄体，我也能完成任务。”
车上到底不方便，邺忱堇的手指在屏幕上空停了好久，半晌才蹙着眉打了一行字。
“我找个机会再跟你说，你先暂时把自己当一次寄体吧。”
邺忱堇眼中的陈恳有些晃眼，宁欠瑾愣了好一会，最终点了头。
-
车子在低调的小别墅外停下，谈霖领着他们下车往里走，司机将车开去了车库。
帝消早早在等着了。
看到他们进来，帝消眼神蓦地亮起来，站起来朝她们小跑过来，一脸的惊喜。
宁欠瑾静默地看着她，帝消个子小，看起来年纪也小，脸色异常地苍白，步子却很稳，隐隐有她哥哥的风范。
“我身体不太好，就没去接你们，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宁欠瑾尝试着忘记自己，想象自己是宋零，露出一抹笑回答。
帝消站定在几人面前，笑得很开心。
谈霖也跟着微笑起来，宠溺地轻拍了拍帝消的肩，“你们玩吧，别太累了。我还有事，晚上再回来。”
帝消乖巧地点头，挥手跟哥哥道别。
等谈霖离开，帝消才领着一行人去客厅坐下。
“酒儿，妖妖，很高兴见到你们！”她一手挽一个，高高兴兴地进了屋子，也没忘记另外两个人，“这两位是酒儿的哥哥和妹妹吧？随便坐，你们想喝什么，我去给你们拿。”
因为邺忱堇提醒过她，还有个外人在场不要暴露身份，她此时也就装作不认识邺忱堇。
“姐姐好。”邺忱堇依旧一脸乖巧。
“是。”
两个人同时回答，然后并排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帝消正准备给他们去拿喝的，突然想起来什么，朝宋青衿瞪眼：“你为什么要让酒儿退学？”
“呃……”没料到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问这个问题，他下意识看向宁欠瑾。
宁欠瑾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我觉得她那所学校不好，等下学期开学，我会给她找新学校的。”妹妹不靠谱，摸不准情况的宋青衿还是实话实说了。
帝消看他半晌，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边好玩的地方还挺多，但帝消的身体注定不能陪他们一起去玩，考虑到赵小然明天还要回去上课，帝消问他们要不要先自己出去玩玩。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要上课的人，赵小然面对这个只需要她回答的问题，不知所措地揪了揪衣摆。
“你们想去玩吗？我……无所谓。”
“那就一起陪消消两天吧，等放暑假了再一起过来玩。”
宁欠瑾做了决定，又偏头问帝消。
“你身体一直这样吗？”
“不是，”帝消摇了摇头，“就是这两个月太忙了，每次忙起来就这样，忙完休息就好了。”
忙什么她没说，宁欠瑾觉得大概是特殊部队的事情吧。
帝消现在还是大一学生，上的军校，因为已经有职位的原因，只要课业不落下，学校那边不怎么需要去。
所以能让她忙的，就没有其他事了。
虽然没出去，但是他们一起在谈家看了两场电影，笑笑闹闹一下午就过去了。
唯一的男生宋青衿，在谈霖回来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聊天到十点，就各自回了房间。
因为有话要谈，宁欠瑾和邺忱堇再次住一间房，赵小然和宋青衿各一间房。
赵小然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发呆。
宁欠瑾的房间就热闹了，邺忱堇凑到宁欠瑾身旁，看她和帝消聊天。
因为白天一直有宋青衿在，所以她拖到晚上才说起祁笙的事情。
[消消]酒儿宝宝，笙笙的身体怎么样了？
两人都知道她问的是祁笙的白化病，宁欠瑾看他一眼，按下了语音发送，让邺忱堇发了句语音。
“没有什么变化。”
[消消]别担心，我们一直在找办法，一定能帮到你的。
宁欠瑾知道这个病好不了，但是要活下去也不太难，但是祁笙的死亡，是自杀。
“你还有多长时间？”
“一年。”邺忱堇摊手，“一年时间够我复仇了。”
他想起什么，“对了，我们可以去谈霖那里打探一下风意的事情。”
祁笙至死不知道风意的真实身份，邺忱堇也不知道。他之前一直想问，但是他怕风意跟谈霖的关系好，他问了反而打草惊蛇。
现在有帝消在，应该会好很多。
宁欠瑾比了个ok的手势。
跟帝消道了晚安，邺忱堇才拉着宁欠瑾继续白天未完的话题。
“你不肯把自己当成宋零，是觉得自己霸占了她的东西吗？”
宁欠瑾低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屏幕。
“差不多吧。”
邺忱堇沉默了一下。
他先前想好的说辞也作了废，只得一边询问一边思索。
“那你觉得，你怎么样才能在任务中把自己当做寄体？”
“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当做寄体？”宁欠瑾反问，“我们不是只要完成任务就好？”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这个问题影响到任务者，就需要重视了。
于是邺忱堇耐心地说：“但是这个问题，已经影响到你了，你没发现吗？”
“发现了啊，”宁欠瑾勾唇轻笑，“那又怎么样，纠结一会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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