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单也能听到这段话。
他还能感知到宿主瞬间崩裂的情绪。
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隐隐约约觉得这样不好，可系统里搜索不到这样为什么不好。
所以淇单保持了沉默。
宁欠瑾以为自己会疯，但她脑子乱了许久，窗外的夜色渐浓，很久之后又添上一抹白，她突然清醒过来。
“魂悸，你能评价一下这件事情吗。”
温润的声音好像带着笑，却没有人类的感情，比淇单更像是人工智能。
“不行哦，魂悸没有意识，我是易扶迟留下来的东西，做不到客观评价。”
宁欠瑾空前的冷静：“我能把你销毁吗。”
“很抱歉，不能，但你可以用自己的意识代替我，但那要在你决定放弃混沌秩序所所长之位的时候，才能这么做。”
“我现在就想放弃。”
那道温润的声音现在像是恶魔低语。
“混沌秩序所里的仪器不能清除你的记忆，但我可以，我甚至能篡改你的思维，所以，乖一点哦。”
宁欠瑾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是若无其事的平静。
“好。”
-
宁欠瑾没有心情再在这里耗下去。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然后就开始准备离开的事情。
江湖流言四起，皆传新任武林盟主丧尽天良，祸害苍生，卑劣至极。
被许安晴祸害过的幸存者纷纷出现，指控晴笙，一时间和拥护她的人掐得不可开交。
宁欠瑾坐山观虎斗，继续把这些年的事情当做故事散播出去。
作为传播者的晏鬼就倒霉了，天天被晴笙的拥护者追着锤。经常是他在小茶馆里讲的眉飞色舞，大门和窗户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帮人，他抱起木鱼就跑，还不忘招呼看官们跟上。
众看官或一脸懵逼或条件反射亦或纯粹看热闹地跟上。
然后大部分人跑了一段路停下来一脸茫然，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们又不是追我我干嘛要跑？？
许安晴一早就慌了，但柳失言不像她一样天真又愚蠢，冷静地处理证据，控制舆论。
可当许安晴最大靠山的朝阳公主叛变，这件事就不是柳失言能解决的了。
因为朝阳公主的话语权，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江湖传言，许安晴的盟主府已经不剩多少人，每天都有人在盟主府外蹲守或谩骂。
两个月后，许安晴等人终于不堪重压，悄悄从盟主府离开。
败局已定，原本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两人放弃异世的一切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许安晴不甘心，柳失言劝说无果，只好陪她策划反击。
他们觉得自己不是没有退路，因为大哥大的存在，他们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直到他们再一次失败，想要逃回自己的世界，才发现大哥大不见了。
两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
诡域。
宁欠瑾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一样样地仔细分好，只留下那个大哥大。然后把分好的物品分别放在对面的几个人面前。
诡域的事情她全权交给休止和莺鹊，柚礼的半契约关系也转移给了莺鹊。
她处理好一切，没有多余的交代给任何人，也没去和任何人告别，就消失在这个世界。
只有晏鬼知道几分内幕，那个大哥大，是可以连接时空的。他知道十涧被柳失言强行剥离青涧剑，十涧，大概是去找回青涧了吧。
-
宁欠瑾抚了抚袖子里颜色暗淡的小球，指尖能感受到小球身上的细小裂纹。
出来之前，她最后一次巩固了灵体。
将自己的衣服和发型换成符合这个时代的样子，她才从暗处走了出去。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柳失言的住所。
虽然不知道柳失言有没有把一切处理干净，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线索。
柳失言没有把房子卖掉，大概也是给自己留个退路。可惜，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偷走大哥大。
宁欠瑾坐在柳失言家的沙发上，旁边是被揭开的防尘布。她研究了一会大哥大，起身开始在房子里找线索。
柳失言家是个老宅，不大的两层小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而且地处较偏僻，有些不欲与人来往的感觉。
宁欠瑾在柳家搜了半天，有用的东西基本被柳失言带走了，她只找到一些柳失言认为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柳家的族谱。
柳家在古时是世家大族，人丁兴旺，然而四百年前开始逐渐没落，到柳失言这一辈，只剩下他一个人。
柳失言父亲兄弟姐妹四人在二十五年前意外丧生，从此柳家只剩柳失言一个人。那是柳失言不过四岁，因此柳失言对柳家并没有很大的归属感。
族谱应该誊抄过，不至于年代久远到破败，但看起来这本族谱是柳失言父辈誊抄的，字迹上可以分辨出是钢笔墨水，内里保护的很好，只是外层蒙了灰。
族谱没记载什么大事，看起来就是一本很普通的族谱。
宁欠瑾把族谱放回找到它的盒子里，顿了一下。
族谱比起盒子来说十分薄，盒子里的味道不像是一本近代的书会发出来的……
这里面应该还有一本书。
她再次搜寻有用线索，连地里都挖了，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柳失言书房里的台式电脑没有被他处理掉，但是有密码，宁欠瑾打不开。
淇单表示这个密码他没办法，【宿主加油，相信自己可以的，你的路还很长，别急。】
宁欠瑾只送给他一个字：“滚。”
然后继续烦躁地鼓捣电脑。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摸出一堆东西。
都是她天天叫诡域众人搬出去晒看不见的月光的普通玩意儿，但吸收了诡域外的气，就变成了宝贝。
这些东西没灵性，所以吸收浊气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她转了几个地方把那些东西卖掉，然后几经波折找了个黑客，把那个电脑的密码解了。
有些人做生意不讲道德，只讲利益，宁欠瑾要找到这样的人，还是很容易的。
她付了足够的钱，让雇来的人把电脑里被柳失言清除掉的东西尽量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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