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飞梗着脖子说：“对，我是矿产公司的法人代表，违规开矿也是事实，这些事我都不屑于争辩，想怎么判，你们就怎么判吧。”
刘浮生说：“好，我这边还有个消息，矿难并非自然原因所形成，而是人为制造的，这个情况，对于判决应该有很大的影响，曾先生没意见吧？”
曾云飞脸色一变，忽然大声道：“你他妈是谁？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套我的话？”
刘浮生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既然能坐在这里，自然有资格问你这些话，接下来，我们仔细分析一下，人为制造矿难的罪名吧。”
“首先，你罪加一等，无期不够，估计会判死刑，当然，也不排除制造矿难的另有其人，你对此毫不知情，那样的话，你的责任就会小很多，你还年轻，或许十年，二十年之后，还能重见天日……”
“我的意思是，曾先生，你没必要为别人背锅。”
曾云飞眯着眼睛说：“你讲的我根本听不懂，什么人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浮生笑道：“我猜你也会撇清关系，毕竟你很聪明，知道故意制造矿难的罪名没那么好扛。”
曾云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目光则是下意识的往谢泽华的方向看去。
刘浮生叹道：“曾先生，你难道以为，自己不承认，政府就拿你没办法了？你要考虑清楚，矿难事故你和政府都有责任，但如果事故发生的原因属于人为的，政府方面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那又怎样？”曾云飞问。
刘浮生说：“现有的证据，已经表明了，事故是人为的，政府肯定会尽力去找到第一责任人，你配合的话，自然是最好，如果你不配合，根据证据的推断，你的嫌疑就是最大的那个，更何况，你还有私自开矿，不顾政府强令的责任，你跑不掉的，不管你承认与否。”
曾云飞低头沉吟，半晌无语，因为刘浮生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谢泽华转头看向刘浮生，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觉得他说这些话，不太符合正常的审讯流程。
刘浮生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说：“还有，某些希望曾先生永远闭嘴的人，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估计会帮忙提供一些证据。”
“什么？谁希望我死？”
曾云飞似乎没听明白。
刘浮生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真糊涂呀，矿难既然是人为的，万一被查出来，肯定要有人背锅，那些作案的人，早就处心积虑的把你推出来了……你只是运气好，矿难事故没有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谢家也顾念着，曾家的情谊，强行把你留在了海州，如此你才能安稳的坐在这里。”
“至于你心里惦记的，觉得能救你的人，他们以前愿意出手，是因为你罪不至死，如果你已经注定要背锅，要接受最严厉的法律制裁，他们还会保护你吗？”
“那时候为了避免你咬出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让你早点死。”
刘浮生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曾云飞的脸色，却像开了染房，一变再变。
片刻之后，他沉声道：“你不要危言耸听，如果法院要判我死刑，难道我说出什么，就能将功补过？”
刘浮生说：“你的处境很危险，就算法院给你宽大处理，你也未必能活到那天。”
曾云飞冷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刘浮生叹道：“想让你死的人，以前没有动你，主要是他们缺乏动手的理由，现在你的量刑足够，他们出手就顺理成章，因为你已经有了，自我了断的理由。”
曾云飞说：“讲清楚点，什么情况？”
刘浮生摇头道：“抱歉，我没办法讲清楚，接下来，政府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会给你进行一次全身体检……我听说，世上有某些毒药，可以一分为二的使用。”
“当其中的一部分被服用之后，数个月的时间里，只要稍微加大某种元素的摄入剂量，就能将吃过的化学物质，变成致人死亡的毒药，你可以回忆一下，进看守所之前，有没有吃过，或者喝过什么特殊的东西？”
“重点回忆那些人给你承诺的前后时间。”
曾云飞闭上眼睛，脸色却逐渐变得惨白。
刘浮生敏锐的抓住他这个表情，笑呵呵的说：“好了，我想跟你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曾先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曾云飞却不干了，他沉声道：“你到底是谁？刚才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刘浮生没搭理他，只是示意谢泽华，让狱警把曾云飞带走。
被带走时，曾云飞还在挣扎：“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好！”
刘浮生始终双目低垂，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在喊些什么。
等审讯室的门关上之后，谢泽华叹了口气，对刘浮生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刘浮生笑道：“曾云飞没什么脑子，但很怕死，所以我们必须打破他的心理防线，他以前觉得自己一定能活，而我要告诉他，如果他不配合，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谢常委或许觉得，我说话的措辞不太妥当，但你别忘了，曾云飞是个小人，他从心底就没相信过，法律会是公正的，所以，我和他说的，越符合他心里的阴暗预期，效果就会越好。”
“而且看他的表现，他肯定是吃过什么东西，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谢泽华皱眉道：“那你为什么把他放回去？咱们应该趁热打铁，让他招供才对呀。”
刘浮生说：“还不是时候，曾云飞心眼儿很小，也有着一定的小聪明，他现在未必相信我们，只有经过体检之后，他才会了解到，确实有人希望他闭嘴，进而死心塌地的跟我们合作。”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啥事？”谢泽华问。
刘浮生说：“我们询问曾云飞的过程，都没有录像，我进屋之后，先把摄像头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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