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菲还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初见光明，即便是封闭的室内对她来说都足够刺激。
可她顾不上这些，拿稳了手中的纸条，完全呆在原地 ，因为刺激落下的眼泪砸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泪花。
她的人生当中，除了姐姐余笑，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好。
余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谢谢……”
江宁没说什么。
其实她之所以会帮助余菲，是因为系统。
系统小声说：【对不起宁宁，我的情绪影响到你了吗？】
它知道江宁一般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
江宁摇头：“没关系。”
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问系统：“你刚刚是怎么了？”
系统沉默一番：【没什么。】
它只是在某一瞬间，因为她想起了江宁，但是其实两个人连百分之一的相似都没有，说起来反而奇怪。
而且江宁在系统心中独一无二，她不是很想说。
既然系统不愿意说，江宁也不想勉强它，放下好奇心，走到余笑身前。
余笑还是温热的，躺在那里，虽然满身血污，看上去却像睡着了一样。
江宁看着她，思考着要怎么做。
活是不可能活了，但以一个半死人的身份醒来还是可以的，只是那样的余笑已经不能算是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毕竟这个世界鬼怪横生，死而复生，又和正常人不同的余笑说不定会被怀疑身份。
但不管怎么样，活着也比死了好吧。
江宁抬手，一片耀眼的白光闪过。
白千秋和徐思情不自禁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白光消失，江宁不见了，而余笑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呼吸的起伏。
余菲感觉江宁已经离开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往前走了一步，试图找出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人，轻声喊：“姐姐。”
依然没人应。
怎么会？
余菲一慌，生起害怕的情绪，怕姐姐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她的眼睛能看见很多东西，包括一线生机。
她刚刚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于是耗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找到江宁，只是没想到江宁救了她。
她不知道江宁是谁，但从徐思姐刚刚的警惕来看，也许江宁的身份有些特殊。
可她不在乎，只要姐姐活着。
是人，是鬼，她都无所谓。
“我姐姐……”余菲哽咽了一下，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往四周看：“我姐姐现在怎么样了？白姐姐。”
白千秋喉咙干涩，难以开口告诉余菲，余笑已经死了。
“她……”她刚刚起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白千秋看着余菲稚嫩的面容，恍惚想起余菲今年才15岁，只是兜帽掩住了她的脸，也遮掩了他真实的年龄。
想到这个，白千秋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这要她怎么说，她虽然曾经是管理局的，但出任务也不在后勤负责伤亡家属的心理健康问题。
再说就是她自己，都没能从父母离世的悲伤中完全走出来，怎么安慰别别人？
白千秋安慰不了，徐思深吸口气，决定自己开这个口。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余菲迟早要知道的。
而且 ，余菲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吧。
海绵垫上的余笑的手指缓缓动了一下。
白千秋视线刚刚移过来，看见这一幕，瞳孔狠狠一缩，完全呆在原地。
就现在，告诉她，之前余笑没死对吧？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刚刚那个boSS没走，她们现在是在她创建的幻境里？
徐思呆滞，不确定地看向白千秋：“我刚刚眼睛好像出现幻觉了。”
白千秋的情况不必她好多少：“我也是 。”
“这个怪谈的幻境真真实。”
余菲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睛看不见，听力却很灵敏，从前就能听到风剧烈移动的声音，现在更是，她能听到更微小的声音。
因此，她听到了余笑的指尖扰动空气的声音。
她一下子有了方向，扑过去，摸到余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姐。”
余笑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茫然转瞬而逝，仿佛刚刚睡了一个很久的觉，醒来后天光大亮。
她把妹妹轻柔地搂进怀里：“我在。”
她的怀抱微凉，呼吸微弱不似正常人，余菲却落下眼泪，心怀感恩。
谢谢。
白千秋和徐思对视一眼，既震惊又茫然，还有警惕。
醒来的余笑 ，真的还是余笑吗？
怪谈不可能有死而复生的能力，要是有，早被爆出来了。
坐在地上的余笑抬起头，对两个人笑了下，她的笑容温和却透着疏离，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改变了她。
余笑：“谢谢你们救了我妹妹。”
白千秋摇头：“应该的。”
“小事小事，只是挪个位置而已。“徐思打量着余笑，心里毛毛的，想让余菲离现在看着就不太对劲的余笑远点：“余菲，你先起来吧，这里不太安全，有事我们出去再说。”
“你姐还受着伤的，别压到她伤口了。”
余菲回头，依旧依偎在姐姐身边：“我和姐姐一起。”
她的手紧紧攥着余笑的袖子 ，一副怎么也不可能松手的样子。
白千秋扬声开口：“余笑，我刚刚看你都没呼吸了，现在好点了吗？”
余笑一愣，反应过来白千秋现在这幅样子是什么意思，微微有些好笑：“我现在挺好的，你要过来摸摸我的脉搏吗？”
白千秋走过去摸了她的脉搏，皮肤下的血管微微跳动着，虽然微弱而缓慢，却依旧有力。
白千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收回手，看着她：“你的手好凉。”
两个人对视，无声的火花闪烁。
余笑心中一哂，这是怀疑自己变成鬼怪了。
倒也不算意外。
而且自己现在虽然不是鬼，可也不是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中有什么东西中蠢蠢欲动想要冲破这幅皮囊的束缚。
余菲拉住余笑的袖子：“姐姐的手本来就比正常人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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