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亲哥哥这样，刘金凤跪在门前，眼泪长流。
母亲去世了，父亲去世了，再把亲哥哥得罪了，这以后真的没有娘家了。
“别这样，我不是来借钱的，也不难为你。你也不是小孩了，你的生活你自己负责。”刘金锁扶起这个没脑子的妹妹。
这，唉，你现在是病人，而且是得了精神病的女人。你说，你不离婚，他能主动要求你离婚？
这下倒好，你主动要求离婚。你这是给老虎安上了翅膀，以后你管不住了。
就你那两下子，遇到有才的自卑；遇到不如你的嘲笑，和常人有什么两样？人家两句好话哄的你就什么都答应了人家。
这小子当年就是这样狐狸给鸡拜年，把你哄到手了。现在，想把你一脚踹开，你还是信了他的鬼话了。
真的是，国家反诈App来了也拯救不了你。
“哥，我不能没有你啊，以后你就是我娘家唯一的人了。”
“知道就好，起来吧，进去吃饭吧，我们回去了。”
车子缓慢驶出村子，扬长而去。
刘金凤一直送到村口，不知不觉泪水长流。
自从得这精神病后，自己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流泪。仿佛眼里有揉不完的沙子一样。更像是眼里进了洋葱沫一样。这也是自己发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哭是她现在最常做的事，和小孩一样。动不动就哭。有时，加婆婆都说，别哭了，家里死了人了吗你哭。在老人的眼中，哭是不吉利的事。
看着这一家人送完客走去，吃完早饭的乡亲故意问候：“老卫啊，你家来客人了？”
“是，是金凤的娘家哥哥。”
“来有啥事？”乡亲憋着坏，故意这样问。
“就是来看看，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金凤的病怎么样了。”
乡亲也寸步不让：“不是前一段时间刚刚老人去世没几天嘛，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两伙人笑笑，你一个白眼，他一个嗤笑，两伙人就这样比拼内功。
活在人世间，拼的就是厚脸皮。不是有一本书叫厚黑学吗？那才是真谛。
看着老卫家走远，乡亲聊起来。就是要把你们家放在舆论中心。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我们老人的人生经验。你看那些年轻人，个个不是聊手机上的新闻。还不是什么有热度聊什么。
“你看，人家娘家哥哥来了，说的不好，连早饭都没吃。你说，唉，这有钱了，连一点礼节都没有了。”
“有些人哪在乎这些？他们只想着自己的钱不损失就行了。再说，你看这卫家的大儿子骏青现在见人连问都不问了。出门都不发烟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啊，过去就那怂样。以前打工回来时，穷，见人低着头走路？”
见卫家人进了家门，关了大门，这伙乡亲聊的更起劲。管他们家听得见听不见。
“你小点声，人家听到了。”
“听见怕啥？他们家有本事做的出，还怕别人说啊？我都不怕，我就大声说。要不然，这世上的事都没王法了，让他们把人欺负死了。这金凤这傻女人，你离什么婚？白便宜他卫大老板了。”
“老李，你说，这金凤离了婚得了多少钱？”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眉毛都成空的了，哪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是说？”
“对，你小儿子不是还没结婚吗？找个人说亲。缠着她，让她同意。结婚，把钱弄过来后，再离婚就行。”
是，他说的人家的小儿子那是个老光\/棍了。今年42岁，还没有摸过女人的手。平时在家绣花，做饭。
是的，你没看错，他小儿子就这德行。
要不然，能到42岁还没有找到女人？当年彩礼可没有现在这么贵。只是人家一打听，他家儿子是这个样子，便消了嫁他的念头。
老头一听这话，吐出一个烟圈：“这事，唉，谁会这样没良心。再说，人家离婚了还住在骏青家，这骏青家会当成女儿养的。”
“世上还有这事？能让女人不嫁人？他们家不是离了嘛，自古只有娘家阻止的，哪有婆家阻止的？”
听到这话，老头紧皱的眉毛舒展开，这也不是不行。
“那你给别人说说看能不能行？”
是啊，生活太艰难了。住在他们这个黄土高原，农民一年人均净赚5000元都难。普通人赚的钱都花出去了，哪能存到钱？
进了家门，摆上八仙桌，端上菜，一家人开始吃饭。
这种小的八仙桌是饭桌，也是农村小孩写作业的专用桌；那种一人高的八仙桌是供桌，逢年过节敬祖宗用的。
“金凤，你吃饭啊，这是我特意蒸的大米饭，还有炒的好几个肉菜。”老太太很得意，这是自己做的拿手菜。
要是什么肉不会做了，煮一下，换一下水，倒包火锅底料就是一碗好菜。
“阿姨，这是我吃的最后一顿饭。以后我就长住山上了。没事你多照顾一下孩子。”
“唉，你看你，好好的，连妈都不叫了，叫阿姨。离了婚就不认这个家了？”
乍一听到喊阿姨，仿佛回到了这孩子和自家儿子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自家儿子是个没出息的货色，差不多烂在手里一样。那时，人家女儿金凤可是百里挑一的好闺女。长辫子，大眼睛，小蛮腰。现在，你再看眼前的人儿，黑，壮，胖。
“我在山上修行。”
“啥？”
刘金凤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想去山上的庙里出家。”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这个儿媳妇不是病又发作了吧？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等她吃了饭，让她休息一下，喂她吃点从精神病院带回来的镇定药，缓两天再说。
她这，唉，动不动就哭，还一个人坐着发呆，爱说胡话。这样下去真不是个事。
或许，以后该儿孙子与他母亲分开生活。她要上山修行也行。也是个法子。男孩子大了要娶妻的，不能让人家知道有这么个母亲。
想到这儿，卫骏青的母亲眼神从柔弱变得刚毅，没有了儿女情长。要为孙子考虑，要为这个家族的将来考虑。身为老太太，不能在乎一时的仁慈。良心嘛，丧了就丧了，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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