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霖看着我。
“武松，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可以动手了，如果单挑，你不太可能打得过我。但我不还手，你尽管给我放血。”
“霖哥，你就不信我有杀你的想法，所以刚才动手，你就没针对我。”
听我这么说，宋千霖嘴角飞过一抹微笑。
“我带走2800万之后，不会给津门洛家任何交代。因为，罗漫音是我的人，而她，在为好友柳荷出头。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混哪个道，都是要讲良心的。不可能对得起每个人，但必须对得起一些人。”
宋千霖的做人法则，与我高度相似。
宋千霖又说：“武松，我会为你保密，我也会为野玫瑰保密。只要默契培养好了，未来十年内，甚至几十年内，我们都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我就没打算赌这么多年。”我有感而发，因为我早就想戒赌了。
“武松，你是不是以为戒赌以后，你就不用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了？只要你还活着，你曾经做过的事就会影响到你的余生。”
“我……”
我很苦恼，苦笑道，“我不敢想的太远，现在我的日子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武松，你给我听好了，指不定哪天你掉进了火海，只有我才能救你。还有你，欧阳子豪，你也有用得着老子的时候！”
宋千霖自称老子，可欧阳子豪有点没脾气。
宋千霖带走了2800万。
我们忽然感觉到，空荡荡的。
刘采妮欲哭无泪：“好多钱，忙了一场，给狗张罗了！”
“姑姑，你还想分点钱啊，傻不傻？”
“子豪，你个小畜生怎么说话的？我很需要钱，想分点钱不是很正常吗？哦，刚才宋千霖提到秋海棠的名字时，嘴角都歪了，海棠是不是出事了？”刘采妮很诧异的看着我们。
“姑姑，你别担心，宋千霖也只是知道秋海棠这个名字，不可能知道秋海棠在哪里。”
“不对。”
刘采妮给宋千霖拨了电话。
“你说，秋海棠怎么了？”
“当时我也只是顺便提到了她的名字，我并不知道她的处境，你还有别的事吗？”
“好吧。”
刘采妮挂断了电话，眉宇舒展多了，“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却是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刘采妮释然了，可明天可能又会焦虑，又会打听秋海棠的处境。
如果刘采妮过早的见到了秋海棠，因此受到强烈刺激，精神分裂症发作，被折磨的还是我。
我离开了欧阳保镖公司。
接下来两天，唐晓凡只能待在这里，等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再去门头沟老三团那边。
本金损失了500万。
这笔钱，我不打算让老三团和唐晓凡来承担，否则对方心疼了会节外生枝。
这笔钱，更不能让津门洛家来出。
只能我来出。
数额不太大，我就当输了。
这时候，欧阳子豪来电。
“怎么？”
“赛拉想见你，比划几下，你先回来。”
“你告诉赛拉，今天我不在状态，改天陪她过几招。”
我挂断了电话，心里又多了一层压力。
赛拉是杀手级别的格斗专家，我弄得了她吗？
我很消沉，不知道怎么给洛家交代。
可是牌局都结束了，我必须给洛思悠一个交代。
洛思悠不可能嘲笑我几句就算了，她很可能冲到京城，然后拽着我一起对付宋千霖。
而我和宋千霖，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状态。
回到银杏小区家里。
花初夏就坐在客厅小城堡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毛绒。
王桂英走过来，很无奈的看着我。
“小花没吃早饭，一直念叨张婉沁，这怎么办啊？”
“小花有情有义，很在乎她和婉沁的友情。”
我没说该怎么办，因为我心里也没有很清晰的答案。
坐下来，我抚摸着小花的长发。
“小花，如果你心里很难受，可以再给婉沁去个电话。如果她还是不接电话，你就给她发短信。”
“早晨醒来，我给婉沁打过电话，她还是没接。我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小花的网名变成了小傻子，可她没回消息。”
花初夏钻到了我怀里，杏仁眸子泛着泪光，“如果婉沁没删掉我的qq该多好啊，这样她就能看到我的网名了。”
“张婉沁真他妈……”
“武松，你不许骂婉沁！虽然婉沁不在旁边，听不到，但你不能背地里骂她！”花初夏气呼呼看着我。
我很生气，心里话不说出来就很难受，“何帅什么东西，酒驾摩托撞死就是因为太狂了！何帅都死了，张婉沁还想跟他来个人鬼情未了？”
听到我这番话，花初夏似乎冷静了。
可我老妈却有点恼火，给我小腿踢了一脚，愠声道：“你说的人鬼情未了好像是一部外国电影，这跟婉沁有什么关系？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明白？婉沁真心喜欢何帅，而现在何帅才刚死几天，婉沁怎么可能忘了他？”
“妈，你说的道理狗都懂，你儿子会不懂？如果一直站在张婉沁的角度考虑，矛盾怎么去调和？”
听到了我的话语，老妈安静了。
这时候，张婉沁居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婉沁，我还是希望你能做一个聪明的女孩，不要因为何帅的死，迁怒小花。小花孩子气，对某些事的预见能力比较有限。还有，当时你和小花通话，我就在车里，你和何帅的事不是小花告诉我的，是我自己听到的。小花甚至嘱咐我帮你保密，我也答应了，可我食言了。”
“武松，我恨你！”
“你可以恨我，你甚至可以恨我100年，如果这辈子不够用，下辈子继续恨我！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善待小花，小花给你发的短信，你肯定看过了，她把网名改成小傻子了。”
我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无奈与伤感。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婉沁哭泣的声音。
“小花的网名不该是小傻子，没有谁比她更美丽，没有谁比她更善良，可我没法继续和小花做朋友了，呜呜……”
张婉沁哭到了哽咽，“何帅骑摩托撞树身亡，一中和县城都轰动了，你知道一中的老师和同学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贱货，说我出轨害死了何帅……，我在一中待不下去了，打算辞职。”
“你先不要辞职，如果打算拿出一段时间调整心情，可以先休假。如果你担心一中和教育局有意见，我可以让我爸打招呼。”
“我很痛苦，我甚至都不想活了，你就先不要炫耀你家的人脉了。我一直知道，你家里在大源很牛，没人惹得起。可我不怕你，有种你废了你，平了我家的豆腐坊。”
张婉沁很激动。
我唯有安静的倾听。
“这不就是你和小坡的风格吗，看谁不顺眼，一顿打，反正惹了事有人给你们平事。”
“你误会了。”
“我们一起长大的，我们的关系比老同学更近，我会不了解你和陈海坡？那天夜里，就算何帅没骑摩托撞树，恐怕也会被陈海坡给打死了。”
“这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那你来说，如果何帅被陈海坡那帮人弄住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多就是打一顿，何帅最多就是在医院躺几天。小坡遇到了大事比我都冷静，不可能闹出人命。”
我的推断很符合现实。
可张婉沁的笑声却很是不屑，根本不相信。
“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我和小花不是朋友了。如果她非要把网名改成小傻子，我也没办法。”
“你呢？非要从一中辞职吗？”
“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会辞职。为了那点工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张婉沁挂断了电话。
看来，这件事真会改变了张婉沁的人生轨迹。
对一个女孩来说，高中老师是一份非常好的工作。
辞职以后，张婉沁将会失去很多东西。
我和张婉沁的通话内容，花初夏都听到了。
她很沉默，她的脸色很苍白。
她的嘴唇抖动，眸子里的泪水达到了饱和，再次变成了断了线的珠子。
我将小花搂在怀里，伸手帮她擦拭泪水。
“小花，咱不叫小傻子，把网名改回来。”
“我不，我就叫小傻子。”
“婉沁删除了你的qq，她根本就看不到，可是别人能看到。”
“我不怕被人看到，因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小花伤到了脑袋，心智只有10岁，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了。”
花初夏有多么从容，我就有多么痛苦。
王桂英满脸哀伤，似乎连哭都不会了。
花初夏忽而搂住了我的脖子，笑盈盈看着我。
“如果哪天，你有了女朋友，如果你和我来往，她不开心，你也可以和小花绝交。”
我能读懂小花的内心世界——
当自己的网名变成小傻子那一刻，就再也无法给武松做女朋友了。
“小花，我的女朋友只能是你，因为我早就离不开你了。我不怕自己的女朋友是小傻子，因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
我按照花初夏的思维逻辑说话，效果挺好的。
小花笑了。
她那么美丽，她那么伤感。
午饭。
有我陪着，花初夏的胃口还行。
小花吃了一碗米饭，吃了不少菜。
我提到了几个景点，想带着小花出去玩，可她一直微笑摇头，哪都不想去，就想待在家里。
小花甚至没心情玩跑跑卡丁车和qq游戏，此刻，就连我都有点读不懂她的心思。
下午两点多，我接到了津门洛思悠的电话。
“武松，很不顺利是吗？你给罗漫音做局，结果自己被弄了，是吗？”
“你都知道了？宋千霖给你打过电话？”
“宋千霖那个禽兽不如的大狗，怎么可能给我打电话。你一直不给我消息，我猜到的。到底什么情况，你必须不加隐瞒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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