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老人身形佝偻，远远的看去就像穿山甲一样蜷缩在一起，而且皮肤松弛、麻斑遍布，配上那枯草一般的头发，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驼背老头就是迟牙宗的宗主，黑齿老人，几十年前也是中州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不仅身体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就连灵力境界也停滞不前。现在窝在宗门里面不出来，估计是大限将至了。”苏统领侧着身体在纪风耳边低声说道。
只是旋即他又转正了身子，面带笑意的弯腰拱手道：“迟牙宗主，别来无恙。”
“苏统领不必客气，快快请进吧。”黑齿老人轻轻的摆了摆手，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随后就在女子的搀扶下的走回了屋内。
苏、纪两人走进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味道。
“九鹿延寿涎，迷迭安魂草，这两个都是吊命用的灵药，而且每一种都十分稀缺罕见，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大限将至了。”纪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凑到苏统领耳边呢喃道。
苏统领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这位小友，似乎对灵药颇有研究啊。”黑齿老人突然说道，声音不紧不慢，夹杂着一丝欣赏。
纪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将师父搀回位置上后，女子便是静悄悄的搬来两张椅子，而后沏茶、燃香，做完这一切后，又静悄悄的关上屋门离开了。
有趣的是，燃香所发散出来的气味，正是纪风所提到的那两种灵药的气味。
“为寻得这两种灵药，耗尽了我迟牙宗大半积蓄，却也只给我延了两年寿数。小友你说，这么做，究竟值得吗？”黑齿老人看着一旁逐渐焚尽的香，眼神中飘忽过一抹忧虑。
“您若觉得值，那便值得；您若觉得不值，那便不值得。”纪风浅笑道。
闻言，黑齿老人一愣，抬头看了一眼纪风，还算俊俏的脸庞上流露出涉世已深带来的沧桑，双目深邃但透露出一丝稚气。而且年纪轻轻便已达到如此境界，还成了星河城的统领，倒是个不错的小子。
“倒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黑齿老人摇摇头，笑道：“说吧，二位找老夫所问何事？”
纪风和苏统领相视一眼，还是决定由苏统领来问这个问题：“四年前，是不是有个疯女人袭击了迟牙宗？”
此话一出，黑齿老人的动作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
“那个疯女人在袭击完迟牙宗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询问宗主，是否知道那个女人的去向，或者是说，那个女人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苏统领接着问道。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并不在宗门内，我回来时那疯女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所以对于事情的始末我是知之甚少。你们的问题，我无从回答。”黑齿老人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
“那······”
苏统领还想接着问些事情，却是被黑齿老人打断道：“行了，苏统领，那些陈年往事就让它过去吧，况且此事对我迟牙宗来说，也是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就不必再提了。如果二位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迟牙宗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
黑齿老人态度坚决，他的话音刚落，女子便是已经把门开了下来。见此，苏统领和纪风也不好过多叨扰，道谢一声后起身离开。
纪风走在苏统领身后，在门关上的瞬间他回头瞄了一眼，透过门缝竟是看见黑齿老人丢掉拐杖站了起来，而且舒展四肢展现出的柔韧度绝非一个将死之人所能拥有的！结合那个燃香，这黑齿老人指定有问题。
回星河城的路上，苏统领抓了抓痒，颇有些埋怨的笑道：“得，白跑一趟今天。”
“不一定，那老东西有问题，他绝对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咱俩。”纪风说道。
“有问题？他都快死了还指望有什么秘密能藏着？他一死，迟牙宗就是上了案板的羔羊，等待它的只有被吞并或者被灭门。届时只要我们乐意，迟牙宗完全可以变成星河城的附属宗门，难道还怕他藏着什么？”苏统领颇为不屑的说道。
纪风声音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那老东西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死不掉的。你还记得他屋子里的奇异香气么？”
“你不是说是九鹿延寿涎和迷迭安魂草吗，咋了？”
纪风从纳戒中取出一本古籍，翻开到记载有九鹿延寿涎和迷迭安魂草的两章，指着功效说道：“九鹿延寿涎，炼丹吞服可增长寿数，迷迭安魂草，研磨泡茶可稳固精血，这么看是不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那黑齿老人却是将这两种灵药制成了燃香。”
“有什么问题么？”苏统领瞪着眼睛，疑惑不解。
“制成燃香不会保留原本的药效，他一个将死之人，会拿这耗费了半宗所藏得来的灵药去做燃香？除非是配合冰皮木，三者混合焚烧产生的灰烬可以制成玉肤水骨膏，对恢复身体的生理机能有很大作用，尤其是女人。”纪风解释道。
苏统领越发的模糊，什么冰皮木，什么玉肤水骨膏，还有恢复身体机能，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离开的时候，我透过门缝看见黑齿老人其实并不驼背，而且他的身体柔韧度也绝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能够拥有的。所以我有一个推测，四年前在袭击完迟牙宗后，疯女人并没有失踪，而是依靠噬魂契约夺舍了黑齿老人的身体。但那时黑齿老人的身体已经如同朽木，所以她便开始寻找我说的那三种灵药，为了不引起怀疑，便是制成了燃香。”
纪风这么一番解释，苏统领顿时明朗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看见的黑齿老人，其实就是我们在寻找的疯女人！”
纪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是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要不咱俩再回去看看？凭咱俩的实力，现场灭了迟牙宗都不是问题。”苏统领瞥了一眼迟牙宗的方向，道。
“那还不如设个套儿，让她自己来，这样既抓到了她人，又不会丢了星河城的脸面。”纪风露出了一个阴笑，远远的眺望了一眼迟牙宗后，身影便和苏统领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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