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再也支撑不住。
十秒钟过去了。
浑身刺痛，身体皮肤上……仿佛多出了无数道细小裂口。
骨骼上，仿佛承受不起巨力，发出涩响。
涛涛汹涌的血液，也渐渐平缓。
累了。
方成眼前一阵晕黑，只感觉视野不断抖动。
布拉敌浪潮依旧。
虽然减少许多……但，仍然不是虚弱至此的方成，能够承受得住。
一只布拉敌跃来。
十只布拉敌袭至。
方成勉强支撑，气喘吁吁。
以他的高敏捷、高速度，想要逃到大后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困乏、疲惫、阵痛，如同浪花，拍打着、撞击着方成的躯体。
跑不动了。
……
身在大本营的三位国业级武者，终于赶到铁卫谷！
华国上将，清虚道人降临！
北极国上将，白熊之子莫扎翰降临！
西欧大陆古罗马上将，圣光骑士降临！
三位当世传说，从后方横推至前！
布拉敌浪潮，已经渐渐削弱。
无数鲜血、残肢，抛洒地面。
众多绿色血迹，流淌铁卫谷！
清虚道人手握紫色拂尘，不断划动，似乎是在作画。
以天地为画卷，以真气做笔锋！
道家武道秘法，秘传道卷十九——画苍生！
“咦？”
一声淡淡的轻咦声。
清虚道人立于虚空，看到二百多米的远处，一道身影正在苦苦支撑。
一只布拉敌被他打成血雾！
方成！？
清虚道人脸色一颤。
在这种时刻，清虚道人也有着私心。
救他国之人，还是救本国天才？
救普通武者，还是救妖孽方成？
念头一动，清虚道人就有了考量。
救方成一人，胜过救百人！
方成年纪轻轻，便已经凝结意志虚影，一旦再行突破，就是准国业级武者！
将内力打磨圆满，即可莅临国业级之位！
于公于私，都要救下来！
“砰！通！”
拂尘一扬，清虚道人白面发红，用尽全力！
吞吐的紫色真气，形成了足足三十多米长，三米多宽的巨大微芒！
而后，洗地！
只这一击，二百多只布拉敌，直接丧命！
清虚道人凌空挪移，虚空而行，赶向方成的位置！
……
方成眼皮子，耷拉下来。
身体越发迟缓，白色真气光芒有些暗淡……不断闪烁着。
似乎，无法支撑显形！
意志虚影，白色大日，也时有时无，仿佛被乌云遮盖，无法降临现实。
终于，方成再也支撑不住。
眼前一黑，晕厥过去，身体无力的砸倒在绿色地面上。
无数只布拉敌汹涌而上。
翠绿的颜色，盖住方成的身影。
“duang！”
一道庞大的紫色拂尘，自远方而来！
紫色拂尘似乎有着意识，如同银河落九天，直直轰飞无数只布拉敌。
绿色下方，露出方成满是红色、绿色的身躯。
清虚道人松了口气，拂尘微动，携带起方成的躯体。
*******
许是过了一秒。
也许是一年。
潮水般的疼痛传来……病床上，一个青年，费力地睁开眼睛。
“嗯……水……”
无意识的声音，从青年嗓子中发出。
一旁紧皱眉头的中年汉子，脸色一变，目光充满惊喜，急忙从一旁拿起一个铁碗。
碗内，盛满清水。
“咕咚，咕咚。”
方成终于坐起身来，强忍住浑身的疼痛，大口吞咽着清水。
王有为强笑一声：“大成……你醒了。”
方成点点头。
病房……是一个帐篷。
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帐篷内，散落摆放着十多架病床。
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帐篷。
方成眯起双眼，吸了口气，看向王有为：“戴蒙、刚汉他们呢？”
王有为抿了抿嘴。
脸色晦暗。
欲言又止。
方成眉头皱起，整个人像是跌向了无尽深渊，颤声问道：“队长？”
黑人戴蒙，白人刚汉，是他的战友。
但在这场覆盖式灾难袭击中……身为第一层次的方成，却无法照拂同一战场的队友。
到了现在，曾经的钢锯山第九巡逻小队，仅剩下四人了。
不能够再死了。
悲从中来，方成低沉地说道：“队长……都是我的原因，如果我和你们一起在后面……”
说到最后，方成说不下去。
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布拉敌浪潮中，第一层次必须要带头战斗、守卫。
如果连无敌强者，都缩在后方……那战场前沿，由谁来支撑？
可是……
王有为苦笑一声：“不是你的原因……放心吧，戴蒙和刚汉，都活着。”
方成勉强支撑起身躯。
身体上，无数道伤口裂痕，已经勉强愈合。
王有为指了指帐篷最外侧的一个病床。
方成看去……
刚汉，右臂的臂弯以下……全部消失。
戴蒙正一脸哀伤的，站立在白人刚汉的床侧。
“呼。”
方成长呼了口气，眼前一黑，大惊大喜之下，晕眩过去，整个人倒向病床上。
视野陷入黑暗之前，方成下意识地看了眼属性符号：
“力量：4.5，敏捷：2.2，精神：1.9，元能：7.4。”
最后的一分多钟……方成击杀布拉敌三百九十七只。
其中，统领级布拉敌，三十二只。
……
铁卫谷营地中央。
陆老头低吼道：“第一层次的战武师，死了两个。”
清虚道人长叹一声，面色哀恸。
利美国上将吉姆，擦了一下染绿了的短发，问道：“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身旁满是伤痕的狮子皇兰摩点点头：“马上送过来。”
站在这里的，除了八位国业级武者。
要么是战法大家，要么是第一层次的无敌强者。
众人默然无语。
这次覆盖式灾难袭击，史无前例，从未发生过。
只怕……战武师们，死伤无数。
职业级无敌，南美红蟒尊、欧特亚，战死。
职业级无敌，华国西北雪、杨展天，战死。
足足两位无敌强者死去，众人心都在滴血。
战斗了五年多，也仅有两位无敌强者，因为大意，被布拉敌围攻，导致死亡。
可就在今天，仅仅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战死两位！
人类的损失。
忽地，脚步声响起，一个墨绿色军装汉子疾跑过来，将一张白纸黑字的纸张递上。
纸张上，写满工整、却又急切的字迹。
吉姆迫不及待，一把接了过去，面色僵硬住了。
纸上：
死亡：三千三百零一人。
失踪（肢体残缺，无法辨认）：一千二百五十五人。
重伤（短期内，失去战斗能力）：八百一十二人。
上将吉姆捧着纸张，仿佛是捧着一个万钧巨石，颤颤巍巍地将纸上传阅给众人观看。
……
布拉敌，全歼。
人类，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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