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妃低声道：“丽英，虽然俗话说得好，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但我和你一见如故，你又给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我心里已经将你当成了知己。也不怕你笑话，我手里的钱，是真不够花，现在整天都在想着，到底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多赚些钱。你刚才给我出的这个主意，算是点醒我了，我只是想不明白，若是把束修（xiu）定那么高，怎么会有学生来呢？”
孙丽英笑道：“只要四皇子妃可以说动几位官宦之家的小姐进入书院，还不怕那些富户争先恐后地把家中的闺女送到书院来？谁不想攀上官宦之家的小姐？哪怕是个庶出的，在那些乡绅富户的眼中，也是高攀不上的。等名头打出去，从书院中出去的女学生，必定是各个大户人家争相迎娶的，这样一来，那些大户人家就会更加踊跃地将女儿送过来。恐怕到时候，就连那些中产之家，也会争先恐后地将女儿塞进书院接受教导。”
这是现代贵族学校的经营理念，把贵族和平民分开，可以赚取高额的学费，也可以给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学生们提供一个彼此交往的空间，为他们今后的人生奠定更坚实的基础。
四皇子妃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看着孙丽英，仿佛孙丽英是从哪里跳出来的怪物一般，好半天，才展颜一笑，“你这个鬼灵精，等我回去将书院操办起来，必定给你一成的干股。”
孙丽英笑道：“干股不干股的，我倒是不在乎，四皇子妃开书院，必定得拉着宫里的娘娘和皇亲贵胄一起入股，又哪里有我掺和的余地？只是我打算明年去都城做些小生意，到时候还得请四皇子妃照应。”
四皇子妃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表情十分诚恳地说：“丽英妹子，旁的话我也不说了，到时候你来都城，一定要来找我，办书院的事情，我还得找你给多多的拿主意呢。”
孙丽英道：“只要四皇子妃不嫌弃我多嘴多舌的乱出主意就好。”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四皇子妃松开她的手，突然间得了一桩可以赚钱的买卖，她的心情变得异常轻松，不过很快又纠结起来。“只是不知道筹办这样一间书院，需要多少银钱？”
孙丽英道：“四皇子妃不是有五千亩地吗？只是不知这五千亩地都在什么地方？”
“在都城附近。”
“既然在都城附近，何不就将这五千亩地利用起来？一开始也只能是试水，不能投资太大，先盖上几栋二层的小楼，弄出百十来个房间。学生的房间，每两人一间，教导嬷嬷的房间一人一间。”
“再盖出几间宽敞的教室，用高高的围墙围了，平日里大门一关，一应吃食由庄子供应。学生的服装全都找成衣铺子订做成统一的样式，也免得学生们相互攀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书院的收费一定要贵，只有这样，才能显出这些在书院中念过书的女孩子的矜贵。一个学生，一年的收费至少也要两千两。”
“啊？”四皇子妃闻言，不禁略略有些踌躇。“可是……我听说都城最有名的书院，一年的学费也不过只有一百二十两。”
孙丽英笑道：“那些有钱人家，家中随便的一个丫鬟仆妇，身上的衣裳都得二、三十两一件，两千两对他们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单是给她们订做统一的服装，便得多少钱？而且，为了显示矜贵，书院的招生必须要有限额，就招五十名学生，或者招一百名学生。晚来的，给多少钱也不让进，而且每人限带一名丫鬟。物以稀为贵，到时候再打出宫中教导嬷嬷的旗号，还不怕那些有钱人家捧着银子给您送来？就算不为旁的，单只您四皇子妃的身份，便是他们打着灯笼都巴结不上的，有了这样的机会，谁会错过？”
四皇子妃听到这里，不禁重重地吁了一口气，“罢了，我果真是老了，脑筋连你半分都及不上。”
孙丽英哂然一笑，“四皇子妃的脑筋哪里是不及我，只不过我是个闲人，每天有得是时间胡思乱想，不像四皇子妃，家中管着那么一大摊子事情罢了。”
旁边的高若雪不依地嘟起嘴巴，“四皇子妃，从前你来了，都只和我聊天，如今有了丽英妹子，你就不搭理我了。”
四皇子妃笑道：“我哪里是不搭理你，只是听了丽英妹子的一番话，一时忘了形罢了。”
高若雪起身，坐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她，“我不管，你若真想开这么一家书院，我也要入股，我这些年将压岁钱和零用钱都存了下来，也有几百两银子了。”
四皇子妃忍不住用手指点着她挺翘的小鼻头道：“哎呦，我们若雪也想着赚钱了，是不是想留着做嫁妆？”
高若雪嘿嘿笑着：“还是四皇子妃最了解我！”
四皇子妃笑骂道：“这丫头，越来越不害臊了！”
过了一会儿，程氏领着小丫鬟送了午饭过来。
程氏指挥着小丫鬟们把饭菜摆到饭桌上，笑着说：“四皇子妃，咱们这里是粗茶淡饭，比不得你的四皇子府，好在厨娘的手艺还算不错，你可别嫌弃。”
“夫人说哪里话来？你家的厨子手艺好，可是谁都知道的。”四皇子妃起身，由丫鬟们服侍她洗手。
她带来的一个小丫鬟，用了专门用来验毒的银钎子，将所有的饭菜和酒都验过，又试吃了一下，这才退了下去。
孙丽英也在丫鬟的服侍下，用香露洗了手，又用茶水漱了口，然后在四皇子妃的招呼下入了席。
程氏道：“孙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拘束，别看四皇子妃身份贵胄，可她小时候却整日里跟在我屁股后边笑闹呢。”
四皇子妃笑道：“丽英妹子很对我的心，虽是初识，我却愿与她交心。”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代她谢过四皇子妃了。”程氏对孙丽英异常热情，竟然借口她的脚伤了，亲自帮她布菜。
“你二嫂的厨艺自小就好，原本，她同你二哥成亲以后，我就该放她出去，让她回家去操持家务了。可我又实在是舍不得她的厨艺，才一直留着她。”
孙丽英道：“夫人能看得起二嫂，是二嫂的福气。”
程氏笑道：“瞧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却这么懂事，也会说话。若雪，你得跟你丽英妹妹好好学学，老大不小了，却跟个野丫头似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到处乱跑，四处闯祸。”
高若雪不高兴地说：“娘，人家就是不喜欢绣花嘛，上次你逼着我绣花，害我差点把手指头都戳烂了。”
程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将一只鸡腿夹到她的碗里，“你还有脸说？你呀，少说点话，少出点丑，我就阿弥陀佛了！”
孙丽英笑道：“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若雪姐姐天真烂漫，乃是性情中人，丽英自愧不如，夫人无须太过苛责。”
程氏放下筷子，坐到她身边，一脸慈祥地看着她，“你们两个可以合得来就最好了，对了，你四哥如今说亲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漫不经心，但是孙丽英却知道，这是人家刻意问的。
她心下暗道，自己这位四哥倒是真有本事，不光把人家小姑娘勾引得心猿意马的，连人家的娘亲都这么稀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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