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蔡勇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几个老同志说起来也是惨，年轻的时候也都是接触过真枪实弹的。到老，反倒被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打了，两个被打残废了，一个重伤住院死了，后来赔了一大笔钱才息事宁人。还有一个领头的赵群，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再后来，周边群众看这架势也都怕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没权没势的，被打就打了呗，所有人都连夜搬走了。”
“那被打残的人没有报警吗？”
说到这，蔡勇拿出烟递给李波，见对方不抽，便自顾自的猛吸了一口，方才说道：“报警了，可对方都没到十八周岁呢！关了一段时间，就又出来了。”
“那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事情，就是将原本经营状况良好的公立医院，卖给了半死不活的民营医院。卖过去也就算了，还把原本的私立医院的名字也改成了公立医院的名字。说的通俗点，就是把一只会生蛋的鸡卖给鸡贩，然后我们再去鸡贩那里买鸡蛋。新医院的药品不仅价格比原来高出不少，还把原先有编制的人，变成了合同工。这样一来，临湖街道医院三天两头有人闹事，后来也是一名医生被砍断了手，才把这事给平息了下来。”
李波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震得稀碎，他惊讶道：“这和黑社会有什么区别？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蔡勇不忿地说道：“有啊，怎么没有！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郑建国同志亲自到现场处理，对那些阻碍民营经济发展的人，一律先抓后审。先征求意见是否闹事，如果不闹，当场释放。如果继续上访，先定个寻衅滋事关几天，等你放出来继续上访的时候，直接就给你定义为非法上访，然后下面就开始正式的悲催生活了……”
虽然事不关己，但李波的拳头还是攥的紧紧的。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接着问道：“那第三件事情呢？”
“第三件事情就搞笑了，临湖街道一年的可支配财政收入不过5800万，郑彦杰和马宸宇居然想着，花4000万在高速口到临湖街道交界的地方弄一个巨型雕塑。后来三匹马的巨型雕塑落成后，临湖街道的百姓戏称‘三匹马，没方向，一匹去首都告状，一匹去江州要账，一匹去临湖扫荡’。当然喽，说这个顺口溜的人也被抓进去了，据说是因为诽谤和恶意中伤。三匹马落成的时候，县四套班子领导全都出席了落成仪式。”
“三匹马雕塑这事我倒是知道，可没想到那么小的玩意居然花了4000万。那岂不是说，当年的临湖基本没钱做什么事情了？”
一听这话，蔡勇不怀好意地看着李波，坏笑道：“李书记，接下来的第四件事情就和你有关了。”
李波莫名其妙地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李书记，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那如果是前人挖坑，后人必然遭殃。”
李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忐忑地问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啊？”
“因为雕塑的事情，街道办的财政瞬间就空了。然后，郑彦杰就想到融资。”
“融资？难道说，临湖街道还有什么国有资产可以盈利的吗？”
“有啊，临湖街道拥有标准化厂房平方，郑彦杰就是通过这平方厂房贷的款。合同约定，到期不还，厂房归临湖县工商银行所有。”
李波急切地问道：“当初贷了多少钱啊？”
见蔡勇伸出两根手指，李波这才抚胸说道：“2000万还好，还起来还不算太费劲。”
“是2个亿！”
李波瞪大双眼，惊呼道：“什么？怎么可能？这平方厂房卖了也不值2个亿啊！”
“就是2个亿，就这郑彦杰还嫌少呢！要不是银行那边始终咬住不松口，估计他能贷4个亿。”
“那他当时花了多少啊？”
“听说才花了几千万就被抓起来了，后来的秦海和王学军花了将近一个多亿，现在财政上可能也不剩多少了。”
听到这话，李波咬牙切齿地骂道：“秦海和王学军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总共干了一年多一点，居然花了那么多钱，这让我们后面的人怎么干啊！”
蔡勇见状，默不吱声。
看着沉默不语的蔡勇，李波赶忙说道：“对了，蔡委员，你觉得我刚到这边，哪些人会主动靠拢过来，哪些人值得拉拢呢？”
蔡勇不假思索道：“副书记代国光和我一样，都是不愿同流合污的人，因此他是肯定会过来的。人武部长胡明磊军人出身，也从来不掺和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人大主席庄阳属于中间派，他在县里有关系，所以也没人敢怎么着他们。纪委书记童轩和副镇长张兵都是新来的，暂时还看不出派别。副镇长萧潇是墙头草，谁的势大就听谁的。至于组织委员汪海洋和宣传委员杜嘉懿，则是铁杆的马派。以前的纪委书记和副镇长也是铁杆的马派，可在您来的前一个月被调到别的乡镇去了。”
听了蔡勇的解释，李波对临湖街道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总的来说，班子领导这块要比之前的谈沟镇好多了。就是经济这块，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个时候，柳欣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只见她楚楚可怜地看着李波说道：“李书记，我跟马镇长汇报过了。他建议将宿舍再开个门，留作办公用房。您的办公室内部改装一下，便可以办公住宿一体用了。”
看着这个处处卖弄妩媚的办公室主任，李波的眉头皱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太麻烦了，庄主席的办公室有多大啊？”
“20个平方左右。”
“你和庄主席说一下，我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对调一下就行了。”
柳欣呆愣在原地半天，犹豫着说道：“按照传统，书记镇长的办公室都是在最东边的。”
“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你就和庄主席说，是我执意要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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