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就足够了。”
方云霄神色淡然，没有继续追问，似乎是欣然接受了这缥缈的解释。
林婉儿的心豁然开朗，借尸还魂一事太过离谱，他已经用了足够委婉的说法，可是结果还是大大出人意料，不过是惊喜出人意料。
“我是我，就已经足够了吗？”还真是个玄妙的回答，林婉儿低头浅笑。
她缓缓开始叙述起那一段生活，来自末世的生活。
末世可以说是全人类的灾难，暴露了人性本恶，深埋心底的那些回忆重新浮出脑海。
血腥，漫无边际的鲜红与荒漠，林婉儿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海市蜃楼，印出那残破的楼宇和废墟。
她苦笑了一声，若是把这些描述给方云霄听，怕是对方会被吓到。
那么，就不去回忆那个残酷世界了，很久之前，在那末世降临之前，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上次和你说的谜底可以揭开了。”
“夫子，耐下性子听我说说吧。”
林婉儿的表情，方云霄从未见过，看上去十分复杂，释然之中，还带着苦涩，回忆，却又与幸福交织。
他一时间竟难以形容，可谓是百感交集。
“我从前生活的世界，并不像现在一样，那里都是高楼琼宇……”略微低沉的声音拉开了序幕。
他沉静下来，专注的看着陷入回忆惆怅的林婉儿。
林婉儿说的十分详细，她自己大概也觉得不敢置信，不去想不去念，以为自己早已经遗忘了这些。
可重新回想起来，恍然如梦。
“总而言之，那个世界对于我而言很奇妙。”
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的安宁，可惜末世的到来，瞬间打破了那份安宁，并且人性的劣根处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觉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没有之前调侃方云霄时的游刃有余，只剩下了害怕。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攥紧了自己的掌心，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堂堂领主，居然也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林婉儿惴惴不安，双眸专注的盯着方云霄，清透的瞳孔透着凝重，他出神了一瞬，回过神来，眼皮微跳，像是被烫了一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刚才那一瞬间，方云霄忍不住想要伸手，拂去林婉儿的忧愁。
如果换做是旁人，大概只会觉得林婉儿若无其事，毫不在乎，唯独方云霄，察觉到了那平静如水之下的胆怯。
“你还想回到那个世界吗？”尽管那个世界奇妙无比，他沉寂的视线盯着林婉儿，在听完那些话时候，按捺不住加快的心跳。
其实不仅仅是林婉儿离不开了，冥冥之中，二人纠缠的缘分深浅，让他也再难放手了。
她若有所觉，掀开眼帘，抬眸看向方云霄。
客栈内的气氛正好，林红岩却碰上了难题。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踌躇的看着叶湘湘，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叶湘湘回头看了一眼李向明和南一，撇了撇嘴，这分明就是两个活生生的障碍，林大哥就是太老实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悄悄走。”话音未落，眼看着李向明和南一要跟上来，叶湘湘赶忙抓住林红岩，不管三七二十一，躲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头。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爹娘，近日来花城游玩，可不想被外人打扰了与情郎相聚。
李向明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街巷空无一人，自觉奇怪，“人呢？”南一从中憋笑，“得了，李公子，您赶紧回去吧。”
南一都察觉到了什么，只有李向明还一无所知，被蒙在骨子里面。
叶湘湘伸出脑袋，探头探脑，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巷十分安静，她露出一抹笑来，转头对方云霄说道:“总算是无人了，林大哥，我们单独走走吧。”
这段日子以来，只有花朝节之时，二人独处了一段时间，其余的时候，人群都是浩浩荡荡的，叶湘湘想和林红岩，说几句体己话都找不到机会。
“好。”林红岩放任的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憨厚的脸庞显出几分宠溺来。
“今晚月色真美，要是和李向明他们一起走，可就看不着这么美丽的月色了。”叶湘湘抬头看着夜空上圆圆的月亮，皎白的月光洒落在青石砖上，觉得这条路实在是太短暂了，仿佛转瞬即逝。
城内的打更人开始打更了，远远的声音传入了林红岩的耳朵之中，虽然不舍，他也明白，到了该分离的时候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爹娘要担心了。”
林婉儿一想到要分别，心头掠过不悦，可到底也还有理智，知道自家爹娘还在客栈等着自己，若是不回去的话，他们势必要担心。
她垂下眼帘，心不甘情不愿，“那好吧。”
这一幕，看的林红岩是哭笑不得，主动安慰起来，“日后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回去了，我再与你相约。”
许是今晚夜色撩人，叶湘湘的瞳孔看上去清亮无比，让林红岩也没了一直铭记于心的分寸，给予了承诺。
“当真？林大哥可不能骗我，我可当真了。”
“自然。”
“那就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吧，省的爹娘担心。”她蹦蹦跳跳走在前头，身后的林红岩，始终注视着她。
回程的路十分短暂，让两个人感觉没多久便已经到了叶湘湘所居住的客栈，客栈大厅内，叶成毅和柳芸正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二人远远的看着，两个身影走过来，“娘！爹！”
叶湘湘也看见了门口的声音，加快了脚步，“你们怎么未曾休息？”
柳芸眼中的担忧褪去，轻轻敲了敲叶湘湘的额头，“你的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让爹娘担心，夜深露重的，一个姑娘家家还不回来，我和你爹能不着急吗？”
叶湘湘半是愧疚半是遗憾，嘟囔了一句，“我这不是没想到嘛。”
“再说了，林大哥会送我的，路上肯定安全。”
叶成毅和柳芸抬头，客客气气的朝着林红岩道谢，“湘湘这丫头着实贪玩了些，麻烦林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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