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他生不生气，他生气我才高兴的呢，不过你们是多年的兄弟，不想让琛哥为难而已。”言沐夕勉强解释一句，可是却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好，既然你觉得他生气才高兴，今年我们就气气他！”韩琛淡然一笑，说着已经往天井的瀑布水幕走去。
“反正今年过年我就哪里都不去了，就赖在你这里了，你这里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尤其是这一池子鱼……”
韩琛说着就轻车熟路的拉开水幕旁边装饰柱上的暗门，拿出一罐鱼食倒了一把在手里，放好鱼食罐就走去水池边喂鱼。
“以前我都觉得无聊，后来跟着天阳过来这边多了，才发现难怪你们两口子都那么喜欢喂鱼，很容易成就感……”
“琛哥，我和他已经分开了……”言沐夕轻叹一声解释道，可依然是那种底气不足的味道。
“如果你心里没有这件事，旁人怎么说你都不会计较，你之所以还心心念念的重复着，就是因为你放不下。”
韩琛洒了一小撮鱼食在水中，语气淡然，不急不缓，完全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的态度，倒是说出几分禅味来。
言沐夕侧目看了言沐晨一眼，她认识韩琛也算是有些日子，可是在没听过韩琛这样说话的态度。
“沐夕，我觉得琛说的对，你始终还是放不下，既然如此就不要纠结。”言沐晨微微点头，倒是对韩琛这个状态司空见惯。
当初她在澳洲被困米格森医院的时候，韩琛没少劝过她，所以她知道韩琛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随意。
“好吧，我说不过你们，我上去看若婷和熙熙在玩什么！”言沐夕轻叹一声，已经转身往楼上去了，本来她刚才打算和姐姐下楼去买东西的。
“她好像不太高兴，被说中心事吗？”韩琛侧目看着言沐夕的背影，明知道她听得到，还是如此问言沐晨。
“你还真是心直口快，这下可好，她之前答应陪我下去买东西的，本来我想去下面菜场选条鱼，做清蒸鱼的，结果她不陪我去了……”
“不陪你去，我帮你捞两条蒸咯，这帮家伙已经肥的可以吃了。”韩琛收回看着言沐夕背影的目光，继续专心喂鱼。
“你真是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言沐晨侧目看了一眼楼上的走廊，眼见着言沐夕推开熙熙房间的门进去，才走过去韩琛旁边，看着水池里胖胖的锦鲤。
“其实沐夕小时就喜欢看鱼、喂鱼，后来若婷也喜欢……”
“哈哈，所以我就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天阳从小也喜欢，而且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韩琛依然一边喂鱼一边说着。
“景家老宅的荷花池，从宅子建成就在，不过祖辈们都没有刻意在里面养过鱼，虽然有些七七八八的小鱼，可始终不是为了观赏。”
“后来就是因为天阳喜欢，景太夫人才特别让人把整个池塘都放干水，重新修整之后养了一池的锦鲤……”
韩琛说着，突然把手里的一把鱼食尽数洒落水中，顺便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然后转身过来对言沐晨说。
“算了，她不陪你去，我陪你去就是，我也想吃你做的清蒸鱼了。”
“嗯，走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确实不方便在这边说。”言沐晨点了点头，明知道没有人，说话间还是看了看四周。
韩琛微微点头，已经先一步往电梯的方向去，言沐晨则跟了过去。
比起各处年味十足的预热，艾琳堡依然是波澜不惊的一成不变，即使到了除夕也只有城墙内西北角的会所让人可以稍稍感觉到过年的气氛。
景天阳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靳飞陪在他身侧，却不发一言。
“看样子今天注定不是个晴天，只是不知道会下雨还是下雪……”
景天阳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飘渺得没有什么真实感，与其说是在对韩琛说，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靳飞自是不好搭话，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陪着他，果然他一语过后，又是无尽的沉默，任由时间在不经意间随便溜走……
终于靳飞在瞄了墙上挂钟几次之后，忍不住开口：
“天阳，你说过今天要去太夫人哪里的，时间不早了……”
景天阳不是没听到他的话，而是基本上没过脑子，所以足足过了两分钟，才缓缓抬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
“走吧，注定今年她是不会去过除夕了……”
他说完果然就抬步往外走，脚下步子是那么干脆自然，甚至连靳飞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都没有留意。
“天阳，你不能这么走出去……”靳飞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他。
“哦，对啊，我怎么忘了，呵呵……”景天阳轻笑两声，又走回来拿起桌面上摆着的那副眼镜戴好，然后走去旁边的轮椅上坐下。
从他不到八岁时离开医院，就没有任何一次忘记自己需要扮演什么角色，任何时间都可以在两个身份之间切换自如，可今天他居然就忘得那么清楚干净……
业川城内已经开始飘雨，言沐夕抱着熙熙坐在楼上空中花园的秋千上，双脚踏地，慢慢晃着秋千，逗着怀中的小家伙儿。
熙熙的目光都在那顺着玻璃屋顶滑落雨水的小溪上，看着它们一路流到转角处再贴着屋檐滴落到茫茫的雨雾中，小嘴里咕噜噜着他的外星语。
“这是‘雨’不是‘鱼’……”言沐夕笑着纠正小家伙儿的发音，此时他已经会说一些单字，虽然和大人的方式相去甚远，不过已经让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熙熙平时总在天井的瀑布那里看鱼，倒是很会说“雨”这个字，如今学着言沐夕的样子说“雨”却怎么都翘不起来那个发音，逗得言沐夕跟着咯咯笑起来。
即便如此，小家伙儿还是很努力的学着，倒是让言沐夕止住笑声再仔细教他……
这时，通往空中花园的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言沐晨冲进来的动作，吓了他们母子一跳，言沐夕有些惊愕的看向言沐晨。
“姐姐，出什么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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