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你，怀孕了？”洗手间里，由清雅吐得似都快要虚脱了，她本来就羸弱的身体，佝偻得都几乎缩在了一起，女子的脸色苍白如雪，刚吐完一阵，还没走上几步，就又开始了。
卓然看着，像她这个样子，她曾经在筱晓怀孕的时候见过，这女孩，该不会？
“卓副总，您不用陪我的，我一会就好。”由清雅一面微微喘息着，一面对卓然说道。她是怀孕了，都已经快二个月了，只是，自己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那个吴处长的？”卓然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清冷的问了句。心里却是气急的，凌湛，你究竟作了什么孽，她还那么年轻，你竟然忍心让她去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
由清雅本来就没什么颜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她抬头看着卓然，犹豫了下，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傻瓜吗，凌湛那个混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清雅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卓然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一方面是替清雅可惜，另一方面，她更是因凌湛而失望。一直以为他是善良的，商场上可以有很多手段，但是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低级的做法。
那是他与方敬东的战争，为什么要牺牲掉这个女孩青春。
“不是的，卓副总，这件事跟凌副总一点关系都没有。”由清雅吓了一跳，她是知道凌湛与卓然的关系的，急忙解释着。这只是她与吴亦林之间的事情，不希望卓然因此误会了凌湛。
“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没关系你会去接近那个吴处长，如果不是他让你去拿那个几个批文，你至于，至于—”
“清雅你也是的，他让你做什么，你就都做吗，女孩子怎么都不知道要保护好自己。”见她不怎么吐了，当然应该也是没什么可吐的了，卓然扶着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卓副总—”
“叫我卓然姐吧。”她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她那么年轻，跟小孟恬年纪差不多，人家孟姑娘还满世界的看帅哥呢，她却要承受这么重的打击，让她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由清雅看着她，刚刚才停下的泪水又流了下来，经过今天吴夫人这么一闹，公司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视，而她的眼里却只有关心。
她平时看起来清冷不易接近，其实在她的身上有，有着一种闪光的侠义精神，她的善意，这一刻给了她莫大的温暖。
“卓然姐—”她不由自主的扑入了她的怀里，不再是低泣，而是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放声哭泣。
“一切都会过去的。”卓然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柔柔的说着。
一切都会过去的，只是，她心里的阴霾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挥散。
而自己的呢？
她以为凌湛，是她心中想象的那个样子，阳光、温暖、善良，可是今天他却让她失望了，他与唐翊都是一样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舍弃很多。
也许，这不是别人的过错，是她想要的太过虚妄。人活一世，只要有欲望，就不可能纯粹干净。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难受。
“卓然姐，你真的误会凌副总了，他从来都没让我去接近吴亦林，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我们家曾受了李家的大恩，所以我很想要尽自己的能力，为李氏做一些事情。而他甚至，明确阻止过我的这个想法。”哭了许久，清雅似将心里所有的苦楚与悲凄释放殆尽，才抬起头，对着面前的女子低低的说着。
凌湛与她一样，善良、温暖，他是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牺牲掉别人的人生，但是商场上的那些事情，却不见得全是光明正大的，他不愿去做的事情，她会替他去做。
她知道吴亦林对自己是有好感的，所以便借机接近他，那个几个批文对方辰很重要，如果凌副总可以先方总一步拿到手，在董事会上会赢得很大的机会，所以明知道自己会因此失去什么，但是，她还是去做了。
只是，也许自己是幸运的，那晚她是想要用身体与那个人作交易的，只是他却拒绝了，还发了好大的脾气，他说女孩子的青春是一生中多么珍贵的宝贝，她怎么可以如此糟蹋。他也承认他很喜欢自己，但是正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不会让这样的一场交易亵渎了真情的美好。
那一刻她是震动的，更是羞愧的，但却也从新正视了那个男人，她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不同。他很温暖，亦父亦兄，正值并且坦荡。
她似乎从那一刻起，便喜欢上了他。
后来，他还是签署了那几份文件，他说，虽然方辰在有些方面还是欠缺了一些，但总算也是合规的，所以他签了，她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这么做的。
他只是为她付出，却从未要求过任何回报。
明知道他有自己的家庭，还有个孩子，她不想要去破坏那一切，但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前段时间母亲生病，很急，但是市医院却没有空床，慌乱中她打了他的电话，也许那时候，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想要依靠他了吧。
他来得很快，帮她解决了床位的问题，还找了最好的大夫替母亲治病，每天早晚都会过来探看。
一直以来她都与母亲相依为命，除了李家的照拂，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她们，那一刻她是感动的，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才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岁月经年，她只想把自己交付给这个男人，就算以后的一生都只能躲在阴暗里，也是愿意的。
“卓然姐，我，我们，是真的爱着彼此。”清雅颤抖却羞涩着说。
卓然一愣，她看得懂那种表情，那是一个女孩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可是，他是有家庭的。”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凌湛，卓然感觉刚刚心里的那些沉闷郁结一下子都消散开了，心情似也变得明朗了起来，他，终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只是，这个女孩，却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
“卓然姐，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拆散别人的家庭，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她怀孕了却没有告诉他，她只想要偷偷的生下这个孩子，做一生的寄托。
“傻丫头，你以后的路，会很累的。”她扶着她坐在沙发里，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还怀着有妇之夫的孩子。
突然，她感觉这情结似记忆里有过，自嘲的笑了下，綦峰，綦峰跟她离婚的原因不也是这个吗，他是跟那个吴亦林一样吗，早已深爱上那个女人。
没想到她竟然跟今天那位吴夫人的立场是一样的，只是自己心里同情的，却是这个女孩。如今想想，当时那么做，是对的。
离婚以后，有一段时间，她其实是后悔的，在那段婚姻里，自己甚至从未争取过一次，那么痛快的便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也许当时赌气的成分更多一些。
不过此刻想来，至少，省去了三个人的烦恼……
林源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她的办公室，进来后二话没说，抬手就挥了她一巴掌。
卓然大骇，感觉脸颊似火烧一样痛，下意思的抬手摸了一下，竟还有丝丝的血红，应该是被她手上戴着的什么东西给划破了。
刚刚其实她是可以躲开的，但是这么多年早见惯了林源阴阳怪气的样子，一直都是用嘴说的，可从来都没动过手，哪想到她会突然这样。
“林源，你疯了？”女子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容忍了她这么多年，还没完没了了吗。
她是真不愿意还手打她，那样子也不好看。但是，今天这疯女人的架势，像是泼妇上了身，打了她一巴掌还不够，抬手还想要再扑过来。
由清雅似吓傻了，呆愣的站在那里，见林源发疯似还想要打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挡在了卓然的身前。
“傻丫头—”她可还怀着孩子呢，卓然赶忙拉着她躲到了一旁。
“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林溪和邢志宵听见动静急忙跑了过来，正看到林源发泼的模样，少年吓了一跳，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邢志宵拉开卓然的手，一道殷红的红痕，触目惊心的落在她的脸上。“林源，你疯了？”在学校时虽然与她接触不多，但是却也是认识的，平时她跟卓然就不怎么对付，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还出手打人了。
“林溪你给我放手，别叫我姐姐，你眼里不就只有那个女人一个吗，既然你从来都没把我当作姐姐，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弟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竟然顾不上一贯的形象，几乎发疯似冲着面前的女子，眼里是彻骨的憎恨。
“林源，你今天最好给我说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卓然也来气了，她对她的容忍也算到了极限，平时阴阳怪气的她都不跟她计较，却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顾夏阳。”林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你敢说没跟他在一起？”昨天她开车路过西峰街，正看到她与顾夏阳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那样子熟稔又亲密，她当时差点忍不住想要开车撞过去。
从西峰街，到莜林路，走了那么久，飘雪的夜，唯美而浪漫，顾夏阳眼里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个男人从来没有一次那样看过她，就算是在他们最亲密的那两年，他也没有过。
妒忌的愤恨撕咬着她的心，几乎是一夜未睡，卓然，她怎么能够不恨她，压抑数年的愤恨在这一刻爆发，她恨不得想要将面前这个女人撕成一万块。
“他是你的男人？”卓然几乎是无力的问道，上天为什么要对她开这么讽刺的玩笑，为什么总让她与这个疯女人喜欢的男人牵扯到一起。
这一刻，她竟有种欲哭无泪的无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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