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目的不明，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等冥无冽出来，告诉他就好。
对。
她根本不打算瞒着他。
即便，那怪人言语之中，几次暗示，让她不要透露。
躺在治疗仪里的冥无冽，看着好似平稳，但事实上精神世界正在狂爆中。
她拉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今天还是讲故事。不过，不讲别人的故事，讲讲我的故事，好不好？”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
她现在人在星际，在联邦。那么，那个“记忆”中的末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故事”。一个她所经历过的故事。
“我有记忆以来，就只有一个念头，为我‘母亲’报仇。”
“那个妇人，被情郎和友人背刺，家破人亡。她明明本身是难得的奇才，却是把所有本事，都用在了给自己报仇。当然，她没有错，谁能说她是错？那种恨，毕竟只有她经历过。”
“可惜啊。她是个傻的，我也是傻。她被人利用，然后，她利用我。”
“当然，她的故事，我没有兴趣。你肯定也不想听。就说关于我的部分。因为她要报复的人，不仅仅是她所谓的情郎，还有很多其他仇家。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可以有那么多仇恨的人。想着，没关系，她让我做什么，我便照做就是了。”
“我学了很多东西，更不畏惧任何对身体强化的尝试。我要变很强，才能给她报仇。”
她顿了顿，“说要给你讲故事，但发现，我这个故事里，都是一些乏味无趣的东西。我想想啊。”
“哦，对了。要说有意思的事，倒也是有。我在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女儿，自己不过是被她捡回用来报仇的工具后，反杀了她，不过自己也受了伤。被一个女生救了。那是一个在那种世界，根本不该存在的女人。因为她太心软了，经历过多少事，都没有改变她的良善本心。她是跟我，完全不同的人。”
“我很好奇，她什么时候，才能放弃那可笑的善心。所以，看着她救人反被欺骗。等她差点丧命之前救回她。你猜怎么着？”
“她根本冥顽不灵，如此经历几次，都完全没有改变。我觉得她太蠢了，也没有意思。所以打算离开。”
“她应该知道了。而且，她比我想的要敏锐很多。她找我说，‘看，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比如我救了你一次，你却反过来救了我那么多次。云。也许，这就是善心的善果呢？或许就算没有，但是，至少我开心啊。你不要被仇恨悲伤占据了内心，世道已经那么难了，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不然高兴点，快乐点。’你听，是不是理想派的圣母啊。”
“但是，我还是留了下来。想体验看看，她说的快乐。”
“要在那种环境下快乐，其实很难。但我本来就已经无所谓，倒也有了另外的乐趣。况且，还有她用各种故事来让我分心。”
对，之所以小圣母会给她讲那么多故事集。除了她本身说喜欢之外，也有让云苳舒分散注意力的用意。
云苳舒提到她的时候，语气是轻快愉悦的。
“嗯，之后，还碰到了几个有意思的人。”
“你们这儿有研究人\/体的实验，我们那儿，当然也有。那个男人，算是个风云人物，因为他凭着一己之力，把人家的实验室给毁了。之后，传出来一本古籍，说是修炼后，就天下无敌。而且，就是那个男人能够单枪匹马毁掉一个庞大组织的原因。”
“传闻越来越逼真。引发了好一阵动荡。可惜啊，我见过那个男人，后来也看过那本书。事实证明，那书是错误的。”
云苳舒发现，自己说话颠三倒四。
想了想，她笑了，“看来，还是不太想回忆过去。”
她点了点舱盖，“虽然这次讲故事不够有趣，但好歹讲的是我的故事，所以，你要争气一点啊。”
冥无冽他并不算听到了她的故事，更不能直接感受到她安抚的精神力。
但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束缚”着他，并且，让他想要什么。
是什么呢？
是那好似在方外的声音？
还是，挣扎出满是杀戮之气世界之外，那让他眷恋又渴望的温暖？
他本身，比云苳舒更知道，之前的杀戮，不过是将暴乱的精神找到暂时发泄出去地方，却不是治愈。
虽然也顺畅过了六次，但是，最后两次，凶多吉少。
没想到，云苳舒看出来了，不但如此，还想到了用另外的办法。
云苳舒。
对了。
他的云儿。
他该挣扎出去见她才对。
他要抓住的那温暖，也是她。
黑雾翻滚，凝聚成凌厉的杀机。
冥无冽站立闭眼纹丝不动，但从他身上反击出去的杀戮之意蓬勃不弱杀机。
“哔！”警报红灯闪耀。
云苳舒看着，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阿冽。
你可以的。
不知道多久，冥无冽睁开眼。
因为刚从满目杀戮的世界出来，全身都染上了凌冽的气息。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走。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
很快，落定在一人身上。
接着，浑身的戾气一散，他靠着舱臂，微微仰着头。
“云儿。”
他唤。犹如魅惑人心的精怪。
云苳舒当然看到他醒了，只是发现他周身气息很危险，所以暂时按兵不动。
等这会儿，她确定他是清醒了。
她探身过去。
手刚抚到他的脸颊，他就歪了歪脑袋，眷恋蹭了蹭。
云苳舒叹口气。
还是小黏黏呢。
这种情况，难道真要持续到第九次之后？
她心里闪过几分担忧。
因为冥无冽不该是这样的人。
只是，她不知道，原本可能没有展露任何粘人特质的，并不一定，就真是这样的人。
九次过后，或许，并不能让她如愿。
“亲我。”他似是弱势一方。
她知道他应该还处在狂乱暴躁的边缘，所以，任由他施为。
很久，真的很久之后，她脖子泛酸，呼吸都不顺畅，两人才分开。
嗯。他才放开了她。
时间太久是一个原因，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有人联络云苳舒。
她现在的状况，如果不是紧急情况或者有情报，是不会开通联络。
她缓和了几分呼吸，说：“是宋北。或许事态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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