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也站了起来，她刚刚从医生的口中听出了几分不好的意思，不由得失落和紧张，暗暗祈祷医生是口不择言说错话了。
娄振华仔细看了看，可惜只看到一大串专业术语，再加上丁医生的笔迹比较潦草，他只能求助地看向丁医生。
丁医生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单子最后一句说道：“不仅很稀少，而且都是死的没有活性，诊断为不能生育。”
娄振华立刻长舒一口气，把化验单向走过来的娄晓娥递了过去，谢过丁医生就走到窗边向外面看去，心中又回想起了林恒的身影。
那个仪表堂堂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果然是一位神医，只通过号脉就能检查出来，还热心肠地告诉自己。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女儿可就要掉火坑了，如果他是自己的女婿，那该多好啊。
娄晓娥的脸变得惨白，手有些抖地接过了化验单，看了一下也没看懂，于是求助地看向丁医生：“大夫，您说的是真的？”
丁医生推了推眼镜：“是真的，小姑娘，我和你爸也算是老相识了，叔叔劝你一句，还是找别人吧。”
娄晓娥的手又抖了抖，有些不死心：“大夫，您会不会是看错了？他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丁医生摇了摇头：“不可能了，这种情况一般是常年被打，导致半坏死失去了这方面的功能。就相当于手被砍去了手指，虽然还被叫做手，还能扇巴掌，却没法抓东西了。”
娄晓娥依旧不甘心：“那有没有办法把手指给接上呢？”
“没有办法了，时间太久了，已经长成形了。”
娄晓娥愣了一会，直到母亲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立刻流下了眼泪。
她呜咽了一声，捂着嘴挣脱开，就转身从病房中跑了出去。
谭雅丽看了一眼窗边的娄振华，也急忙追着跟了出去。
娄振华在窗边就那样站着，直到看着被母亲追上并搀扶着走远的女儿，才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向丁医生：“老丁，谢谢了。”
丁医生摇了摇头：“不打紧……那个小伙子睡着了，用不用你走了以后我再叫醒他。”
娄振华摇了摇头：“一起去叫他吧，咱们也给他个准话，省得他以后死缠烂打。”
丁医生点了点头，就陪着娄振华一起走出屋子来到二楼。
他们来到二零一房间，敲了敲门发现没有反应，对视一眼就推门走了进去。
此刻许大茂正在里面熟睡，压根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正做着美梦。
梦里，娄振华和谭雅丽突然暴病死了，把遗产都留给了他和娄晓娥，他喝着美酒开着车，好不快活。
娄晓娥在家里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正坐着月子，而他的副驾上，赫然是一个更加年轻漂亮的美女。
那个美女此刻正欢呼着，车后座则是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在汽车的后面，林恒正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跟着，在林恒的后面，则是一堆四合院的邻居，正用两条腿跑着。
许大茂从后视镜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这些人就像是牛马一样的动物，自己才是个人。
就在他打算再喝一口美酒的时候，美女突然发话了：“许大茂同志，你醒醒。”
许大茂有些懵，回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醒醒，许大茂同志。”好听的女声也变成了男声。
许大茂立刻睁开了眼睛，忽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喘了两口粗气，眨了眨眼，才看起了眼前的景象。
自己赫然坐在体检病房的床上，那位丁医生和自己未来的岳父娄振华，则满脸严肃地站在床边。
许大茂立刻翻身下床，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伯父，大夫，您们来了？体检结果出来了？我一不小心睡着了。”
丁医生看向娄振华，后者点了点头，就对许大茂说道：“出来了，这是单子，你自己看吧。”
许大茂接了过来，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这岳父已经对自己笑了一下午，怎么一觉醒来，就开始横眉冷对了？
可他也没看懂那张单子，只能看向丁医生，丁医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我的字真的那么不好认吗？小伙子，很抱歉，你其他指标都挺好，就是……你不能生育。”
许大茂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带着疑问的语气：“大……大夫，您刚才说什么？”
“小伙子，你明明听清了，你不能生育。”丁医生无情地回答道。
随后他又指了指体检单：“你看，这里写着呢。”
许大茂僵硬地低下头，看着丁医生指着的那行看不懂的字，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是啊，自己睡着了，这一定是个梦中梦！
许大茂不由得伸出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只觉得一阵疼痛。
他终于认清现实，两条腿突然就软了，再也支撑不住他并不沉重的身体。
许大茂直接就倒了下去。
所幸他此刻是站在床边的，所以没有摔倒在地，而是坐到了病床上。
丁医生和娄振华对视一眼，眼睛中都带着一丝怜悯。
身为男人，他们很能体会到许大茂此时的悲哀。
娄振华叹了口气：“大茂，你节哀吧，这件事我们不会去乱说的。”
说罢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娄振华其实还是有些心疼许大茂的。
今天下午接触下来，许大茂能说会道，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许大茂又是三代雇农出身，成分很不错，娄振华正好需要这个一个出身的女婿。
可惜许大茂不能生孩子，这就好像一颗桃树，树枝上开满了花，可这棵树的根却没了。
就算花朵授粉，也会在长出果实之前，直接枯萎死掉。
许大茂僵硬抬头望着娄振华的背影，凄惨地笑了笑，他只觉得未来的财富此刻都离他而去。
今天他才刚刚知道小洋楼里面是什么样的，刚刚喝过白兰地，刚刚坐过汽车。
这还不到一天时间，这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真的就如同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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